我的手,就那样握在空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汇聚,没有撕裂空间的法则波动,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没有掀起。
在乔治那唯一的、瞪得滚圆的眼睛里,我的动作或许就像一个毫无意义的、装模作样的空抓。
但在那七艘战舰之内,一场无声的、颠覆认知的风暴,已然降临。
那艘由无数惨白骸骨拼接而成的战舰,其主炮炮口正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那是足以湮灭星辰的聚变能量。
然而,就在我手掌握紧的刹那,舰桥内所有穿梭者的面板上,代表“武器系统”的那一行文字,忽然开始扭曲、模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胡乱涂抹。
文字的“概念”被抽离了,紧接着,构成主炮的那些精密复杂的物理结构,从最基础的螺丝、线路、能量传导管线开始,失去了它们作为“武器”的定义。
它们不再是“炮”,不再是“毁灭的工具”,它们变回了单纯的“金属”、“晶体”和“能量管”。
于是,那汇聚到极致的聚变能量失去了束缚,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战舰内部轰然引爆。
没有惨叫,没有警报,因为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整艘战舰连同其内的所有生命,其“存在”的概念本身,已经被我从这片宇宙的时空中“抹去”了。
它消失了,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片绝对的、比宇宙背景更深邃的“无”。
剩下的六艘战舰内的气氛瞬间从贪婪的狂热凝固为彻骨的冰寒。
他们甚至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没有攻击轨迹,没有能量残留,一个四阶穿梭者小队连同他们的座驾,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这不是破坏,这是…删除。
“好了,菜单的第一页写完了。”
我放下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转头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乔治,“现在,该轮到他们点餐了。是选择体面地离开,还是选择…被从菜单上划掉。”
我的声音通过某种未知的介质,并非无线电波,也非精神传讯,而是直接在另外六艘战舰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这是一种更霸道的宣告,无视了任何科技或灵能屏障,直接将我的意志烙印在他们的认知里。
死寂,长达十秒的死寂。
然后,那艘如同黑色晶石般的飞船率先有了动作,它的引擎闪烁了一下,开始缓缓向后倒退,姿态谦卑而又惶恐,仿佛是在向一位不可名状的君王致以最卑微的敬意。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其余五艘飞船也纷纷效仿,小心翼翼地撕开空间,准备跃迁逃离。
他们像是受到了极致惊吓的兽群,只想尽快远离这片让他们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之地。
他们来时的嚣张与贪婪,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我并没有再次出手。
杀戮本身并非目的,立威才是。让主神空间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鬣狗们知道,有些猎物,是他们永远不该窥伺的。
“人~”
doro拉了拉我的衣角,将一瓣晶莹剔透的橘肉递到我的嘴边,她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问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安心吃欧润吉了。
我笑了笑,张口将那瓣橘肉含住,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驱散了先前那抹冰冷的杀意。
“当然,我们的午餐时间还没结束。”
在doro满足的注视下,我重新坐回控制台前,拿起了那剩下的小半个欧润吉,继续着刚才未完的动作。
欧润吉号的引擎重新启动,在寂静的虚空中划过一道平稳的弧线,向着主神空间的方向驶去。
身后那片因终焉船坞崩塌而混乱的星域,以及那七支穿梭者小队仓皇而至又狼狈而逃的闹剧,都如同被翻过的一页,迅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欧润吉号平稳地行驶在死寂的星海中,维生系统的嗡鸣是这片虚空中唯一的声响,像是一曲单调的挽歌。
舷窗外,是宇宙临终前的最后图景——遥远的星辰在视野中拉长,扭曲,然后如烛火般一闪而逝,被无形的坍缩之力吞噬。
熵增的终点,便是绝对的死与无。这片宇宙,正是我刚刚从中取走“黑洞之心”的世界,它的死亡进程,因我的行为而被无可挽回地加速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评价也已落下。按照穿梭者的准则,我此刻应该毫不犹豫地返回主神空间,清点收获,为下一次不知生死的任务做准备。
这个世界的存续与否,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它只是一个舞台,一场戏剧,如今戏已落幕,演员理应离场。
然而,我的目光却穿透了舰船的合金外壳,望向那片正在归于沉寂的广袤黑暗。
我从“无”中诞生出了“有”,在法则的囚笼中创造了微缩的生态循环,那是对自身道路的印证。
可如今,我却要坐视一个真正的、宏大的宇宙彻底走向“无”。
这其中存在着一种令我感到不悦的矛盾。
我并非救世主,也对扮演神明毫无兴趣,但既然我取走了它衰亡的核心,那么,留下一点什么,似乎才算得上是一场完整的“交易”。
“我们停一下。”
我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让飞船的引擎瞬间静默下来。
飞船在虚空中一个平滑的转向,重新面对那片被我亲手加速了死亡的星域。
乔治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那只独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惊恐,结结巴巴地问:
“船……船长?我们……我们不回去了吗?这里……”
他不敢说下去,但谁都明白,回头,就意味着重新靠近那片代表着终结的深渊。
“拿走了一些东西,总得留下点什么。”
我淡淡地回应,没有再多做解释。我站起身,再一次走到了舷窗前,但这一次,我伸出的手掌是摊开的。
doro好奇地凑了过来,大眼睛眨了眨,她似乎感觉到了,我要做的,不是像刚才那样抹除什么东西,而是要……画点什么。
我的意识沉入了“无”的根源。
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一切概念。
但正因其一无所有,方能容纳一切可能。
我从这片根源的虚无之中,开始“抽取”。
我抽取出“秩序”的概念,它曾是构成猩红女王怨恨法则的基石;
我抽取出“变化”的概念,它曾是驱动天熵混沌之力的核心;
我抽取出“存在”的概念,那是利维坦之王庞大质量的本源。
我将它们从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原始形态中剥离出来,只留下最纯粹的本质。
然后,我向其中注入了我自己的东西——一丝源于《神功!》的“生机”,一缕来自圣人之躯的“灵性”,以及最关键的,从那掌心世界里领悟到的,“循环”的法则。
这些无形无质的概念,在我的掌心上方汇聚、盘旋、压缩。
它们没有发光,没有发热,却仿佛拥有着比任何恒星都更沉重的质量。
最终,它们凝聚成了一个点。
一个肉眼无法看见,神识无法捕捉,只有在“概念”层面才能被感知的……“种子”。
我屈指一弹,这枚“创世之种”便脱离了我的指尖,悄无声息地飞入了前方的黑暗深渊。
它没有引起任何能量的涟漪,就那样融入了正在坍缩的宇宙结构之中。
一瞬间,那无可阻挡的、奔向终点的死亡洪流,仿佛撞上了一块看不见的礁石,停滞了。
紧接着,以那枚“种子”为中心,一个新的、微小但却无比坚韧的“规则”开始萌发。
它就像一滴落入死水中的活墨,缓慢但坚定地开始渲染。
崩塌的法则开始在它的周围重新稳定,狂乱的能量找到了新的平衡点,时间的流速恢复了正常的节拍。
这个宇宙,不会再死了。
也许需要亿万年的时光,它才能从这颗种子开始,重新演化出星辰、生命,乃至文明。
但,可能性已经种下。这就够了。
“好漂亮。”
doro贴着舷窗,喃喃自语。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一片虚无,但她却仿佛看见了最绚烂的烟火。
我收回手,重新启动了欧润吉号。
“走吧。”
我平静地说道,设定了回归的航线。身后,那片曾被死亡笼罩的宇宙,已经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新生的脉动。
这并非任务,也无关奖赏,这只是我谱写的菜单上,一个随性的……饭后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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