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
床上姬明澈低低的呢喃声突然响起,听着可怜兮兮的,姬煜川心里一软,忙坐在床榻边。
“父皇在呢!”
他伸手摸着小儿子的脸蛋,触手滚烫,又摸了摸脖颈处,衣服都湿透了。
“去拿一套新的寝衣。”
来英应了声是,转身便去里间。
姬煜川掀开被子,将儿子抱进了怀里,这一抱,他才觉察到小儿子有多小。
人小衣服也小,身上还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奶香味,不过片刻,姬明澈就被脱了个精光。
小儿子长得比另外几个儿子都要白,皮肤更是软嫩光滑,皮肤瞧着跟块白面团子似的,由于高热,浑身也是烫的厉害。
姬煜川将姬明澈全身都给擦了一遍,又将新的小寝衣给穿上。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自己的儿子,这种感觉既新鲜又别趣。
从始至终,姬明澈都未曾睁开眼,这般烧下去,可别再烧成了个傻子。
姬煜川心里有些烦躁,脸色也很难看。
就在这时,殿外就传来一道尖细嗓音。
“启禀皇上,两位太医到了。”
“还不快滚进来!”
“参见皇上!”
一进殿内,何故和李济便跪在了地上。
刚才大总管出现时,他们便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滚过来诊治,若是治不好朕的八皇子,你们也不必留着了!”
“是是,臣遵旨!”
二人面色发白,慌忙爬起来,抬眼一看,就见皇上怀里正抱着个小孩。
二人心下震惊,不是说八皇子不得圣宠吗?
成德亦是惊愕,他侍奉圣上多年,除却小郡王,这还是圣上亲自抱过的第二个孩子。
看来,八皇子在圣上心中果真不同!
“还请皇上将小皇子置于榻上,臣等方可为其诊治。”
姬煜川将姬明澈放在床榻上,又盖上了薄被,这才起身。
二人分别给小皇子检查一番后,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何故才开口。
“启禀皇上,经臣等诊治,许是小皇子食用了过量的寒食导致,寒食损伤脾胃,致脾胃运化失常,故而引起高热和神昏。”
“臣等这便开些调理脾胃、清热除烦的药方,小皇子喝下,很快便能恢复。”
“赶紧去弄!”
“是,臣等这就去。”
姬煜川看向床上的姬明澈,许是烧的太过厉害,姬明澈时不时皱起了小眉头,他伸手将皱着的小眉毛抚平。
沉睡中的姬明澈隐约感到有东西在触碰他,他竭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体仿若被禁锢一般,难以挪动。
半个时辰后,成德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皇上,该给小殿下喂药了。”
一侧的来福恭敬开口。
“皇上,容奴才先将小主子抱起来,方便喂药。”
“退下,朕来!”
姬煜川将儿子再次抱进怀里,小小的身子软的不可思议。
来英拿出一方丝帕,垫在了小主子脖颈处,避免一会药汁渗出来弄脏寝衣。
“药来。”
成德端着碗侍在一侧。
姬煜川将小儿子置于臂弯处,令其头部微微上扬,一手拿起勺子舀了勺药汁,吹了吹后往姬明澈嘴里送,动作虽生疏却不失温柔。
瓷勺刚碰到唇瓣,姬明澈眉头皱起,小脑袋一偏,药汁便泼在了明黄色的衣袍前襟上,连带着刚换的小寝衣也溅了一些。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成德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姬煜川垂眸看了眼衣襟上的脏污,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成德忙递上一块崭新的手帕。
“皇上,还是让奴才来喂小殿下吧。”
姬煜川没有接帕子,目光落到小儿子烧得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又一勺药舀起,这次他特意放轻了动作,可姬明澈却闭紧嘴巴,药汁全流了出来,将脖颈处的丝帕都染湿了。
来福见此,忙跪在地上,解释道。
“皇上有所不知,小主子他一向不喜喝药,许是闻到了药味,这才有所抵触。”
姬煜川盯着怀里的姬明澈,闭着眼睛,看着既乖巧又软嫩。
“看来汤何说的没错,小八还真是不喜欢喝药。”
“那之前的药是如何喝下去的?”
“回皇上,主子脑袋没好之前,若是病了,那就用些吃食饴糖之类的哄劝着喝。”
“好了之后,就是奴才们一顿好言相劝,主子才愿意喝,喝完之后还会说一声,‘我本就没生病’!”
姬煜川摇头失笑,低叹一声。
“如今为了小八的身体着想,看来,朕只能采取特殊法子了。”
来福心头瞬间一紧,而后便见皇上一手捏住小主子的鼻翼,一手端起碗,稳稳地灌了下去,速度虽缓,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强硬。
姬明澈想要挣脱,却被无形的压力制住,他抬起胳膊,小手胡乱抓着,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
一碗药终于灌了下去,姬煜川显然很满意,若他不在,小八喝药都困难。
见小殿下将药喝完,成德也松了口气,还不忘溜须拍马。
“奴才算是看出来了,小殿下这药,还得是皇上您亲自喂才是。”
这话明显说进了姬煜川心里,他一向淡漠的面容也带了一丝愉悦。
“若今夜朕没有过来,小八这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完。”
姬煜川拍了拍儿子的屁股,准备将人放在床榻上,谁知一弯腰,衣服就被扯住了。
他低头一看,就见一只小胖手正抓在了他的衣襟处。
他扯了扯,可姬明澈愣是不松手,攥的小手都红了,也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气。
成德见此,试探性询问。
“皇上…要不奴才掰一掰小殿下的手?”
姬煜川盯着胸前的小手,又看了眼面前属于幼童的床榻,淡淡道。
“既如此舍不得朕,那就与朕一同回寝宫。”
说罢,姬煜川便将姬明澈再次抱进了怀里,又对成德吩咐道。
“让沈寂查查今夜太医因何来的那么迟!”
“是!”
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来福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来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见他神情不似欢喜,有些纳闷。
“福公公,主子跟着皇上离去,你不高兴吗?”
来福神色一僵,而后怒道。
“休得胡言!小主子随皇上而去,往后定是福泽深厚,我当然高兴!”
只是,主子如今还在病着,没有他在身侧贴心伺候着,他有些不放心罢了!
“倒是你,让你给主子请太医,为何耽搁那么久?主子要是出了任何事,咱俩都得以死谢罪!”
提起这事,来财就一肚子火气,他将请太医的过程给说了一遍。
来福听后,神情凝重,沉声道。
“刚才皇上在,你为何不说?”
来财缩了缩脖子,呐呐道。
“奴才不敢…”
来福气的咬牙,真想一巴掌抽死他算了,他恨铁不成钢道。
“真是废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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