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宁心中清楚,初回府时,她便是在利用程律书。
用自己受过的委屈作为麻绳,一道道将他紧紧拴住,让他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她想让孟婉君寄予厚望的嫡长子,甚至不惜残害其他子嗣也要保护的儿子,一步步站到她们的对立面。
她想让一向倚仗兄长的三姐姐,眼睁睁看着曾经护着她的兄长,将全部的疼惜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要将程律书变成一把最锋利的刀,无需她亲手挥动,便会在无形中刺向她们。
他们亏欠她和姨娘的,她要一点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可她终究是血肉之躯,当幼时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的奢望被捧到面前,怎么会毫无波澜。
但这点波澜在血淋淋的过往面前,太轻了,实在是太轻了。
根本抚不平一尸两命,更抚不平她受过的苦。
*
程央宁回到长乐苑,苍术立刻迎了上来,悄悄递来一封信,声音压得低:“小姐,天机阁派人送来的。”
瞧见她眼尾绯红,忍不住追问:“小姐的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小侯爷欺负小姐了?”
洛小侯爷恶名在外,行事最为乖张,如今连对姑娘家都不知道收敛!
定是他惹哭了小姐!
若真是如此,他自要寻个机会,在巷子里堵住小侯爷,套上麻袋揍一顿。
反正他有的是力气!
程央宁接过信坐在软榻上,打开扫了几眼,起身拿出火折子点燃信角,落在案上笔洗里。
浅夏心里难受了一路,把碍眼的苍术拉远了点,低声提醒:“你让小姐静静。”
苍术眉头紧锁:“小姐都被人欺负哭了,你怎么能在旁边看着不说话?”
浅夏白了他一眼。
这话显得她很不忠心哎!
她可是小姐最忠诚的仆人,不准有人反驳!
天知道在听到马车里的声音时,多想把大公子揪出来揍一顿!
浅夏将人拉出去,没好气道:“欺负小姐的不是小侯爷,是咱们府上的大公子。”
苍术明显愣了一下:“大公子?”
定是大公子又偏向三小姐,惹小姐不高兴了!
苍术眸光一凛,默默活动着腰间手腕。
浅夏察觉他要离开,连忙拦住:“你个呆子,还真去啊?”
“天天便只知道吃,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她越说越气,叉着腰道:“我真不想跟你这个木头疙瘩玩,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清风苑也是你能闯的?”
“小姐受气,你能忍吗?”苍术愤愤不满。
反正他忍不了!
浅夏一想,急得想跺脚:“当然不能!可大公子是主子,你这般莽撞冲过去,不是给小姐惹麻烦吗?”
苍术灵活绕开她:“那还等什么,我偷偷套他麻袋,你不说谁知道!”
程央宁早已经从屋子里出来,无奈扶额:“你俩好好在院子里待着。”
她带出来的人,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见她顺阶而下,浅夏快步跟上,“小姐要出门吗?奴婢陪小姐去吧?”
程央宁道:“不用了,我不出府,随便走走。”
待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浅夏睨着苍术,小声抱怨:“都怪你,害得小姐连我也不带了。”
小姐最喜欢她,怎么能把她也丢下?
*
“什么?你说二皇子抱你了?”
程清瑶被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拉住孟婉君的衣袖,急得声音都发颤。
“母亲小声些,二殿下那是旧疾复发,神志不清,我的名声已经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她心中又急又恼,自己好不容易将丫鬟们都遣远,便是怕走漏了风声,母亲怎么还如此大声!
孟婉君也意识到失态,强压心绪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试探问道:“瑶儿,你觉得二殿下此人如何?”
程清瑶闻言,怎么会听不懂话中意思,满脸抗拒扭过头:“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此生非太子殿下不嫁!”
她语气愈发激动起来:“二殿下与荣三小姐早已情投意合,京中谁人不知?这种话若是被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要捡别人不要的男人。”
她程清瑶,要嫁也只嫁最好的。
此生绝不凑合!
孟婉君见状,连忙安抚:“好了好了,母亲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莫要再气了。”
程清瑶勉强压下火气,重新坐了下来,依旧绷着脸:“二殿下只是旧病突发,当时并无旁人看见,作不得数的。”
孟婉君心中百感交集。
她再怎么偏爱自己的孩子,此刻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经过长公主府一事,瑶儿的名声确实大不如前,太子妃之位变数太大,若最终无法如愿,还不如退而求次。
男未婚女未嫁,瑶儿若能嫁给二皇子,等将来二皇子封王,瑶儿便是王妃,一生安稳尊荣。
孩子任性,但她得为孩子铺路。
*
暮色四合,谢衡从城外军营回来,周身带着肃杀之气,脚步沉稳有力。
青从跟在他身后半步,低声禀报:“主子,刚收到线报,北境芜城一带似有赵莽活动踪迹。我们的人前去查探,又让他溜了。”
谢衡脚步未停,眉头微蹙:“继续盯紧芜城及周边所有关隘暗线,加派暗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青从拱手领命。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书房外面的回廊。谢衡推开沉重的梨木门,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面而来。
他正要迈步入内,目光骤然定住,脚步硬生生刹在原地。
喜欢恶女什么!我可是他们心中白月光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恶女什么!我可是他们心中白月光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