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宁迎上他视线,字字清晰:“赵姨娘入府多年未曾有孕,如今却忽然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在伯府,我信得过的只有表兄了。”她语气里带着依赖,故意拖长着尾调,听起来黏糊糊的。
谢衡眸色更深,像化不开的浓墨。
他并不关心她为何忽然在意府中一个姨娘,更不关心她心里的棋局。
谁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底线只有姑母。
他沉声开口:“这件事交给我。”
程央宁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双臂环在他脖颈。
“表兄真好,待我身子好些,定会经常探望二叔母,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这话听着是感激,更像是一种无声的交换。
她记得他在意的人。
谢衡目光未从她脸上移开半分,手臂倏然收紧,将人横抱起来。
察觉颈间的胳膊一紧,眼底的暗色稍缓。
他把人稳稳放在榻上,将一缕青丝别到她耳后,声音恢复往日冷硬,却带着纵容。
“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
程央宁闻言,直接倒在榻上,青丝铺散,眼底带着狡黠:“表兄不说,又没有旁人知道。”
*
外面夜色渐浓,苍术正在院子里看守,整个人郁闷极了。
谢将军进了小姐的屋子好一会,怎么还不出来?
忽然,一道黑影从院门口闪过。
他连忙追出去,在不远处茂密的湘妃竹阴影下,瞥见一道身影。
苍术眸光一凛,警觉地握住腰间剑柄,走上前问:“你是何人?”
墨尘借着朦胧的月色打量他,忽然低笑:“都说女肖父,子肖母,这眉眼竟与当年宠冠六宫的苏贵妃有三分相似。”
“实不相瞒,你正是苏贵妃流落民间的血脉,乃前朝正统皇室遗孤。你若是愿意,本阁主可助你光复河山!”
苍术面无表情看着他。
世间有几分相似的人多了去,这些人还真是穷追不舍。
他看起来很呆头呆脑吗?
苍术打量他两眼,默默从怀里掏出四枚磨得发亮的铜钱丢过去。
“若是饿了,明早去买两肉包子吃,日后做点正经营生,莫要再行坑蒙拐骗之事。”
墨尘下意识接过铜钱,在手里掂量了下,不死心地追问:“荣华富贵,你真不心动?”
苍术懒得与他废话,又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扔给他,“吃完赶紧走。”
墨尘拿着尚有余温的馒头,气得直瞪眼:“朽木不可雕也!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愿意?”
他问了三遍,若苍术还没有反应,他便掉头回去。
谁真想复国送死啊!
苍术耐心耗尽,抬手便要给他一记手刀,被墨尘敏捷躲过去。
“昨日那个蠢货栽在你手里,可不代表本阁主也会……”
话还没说完,苍术毫无预兆地踩了他一脚,趁其不备,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他后颈。
墨尘眼一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这前朝余孽,心眼子真多!
苍术睨了他一眼。
“得寸进尺!”
蹲下身,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回铜钱和馒头。
*
瑶光苑,烛光缭绕。
程清瑶被人搀扶着从静思堂出来,率先将自己泡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
温热的水流侵占着肌肤,抚不平心头的愤懑。她用力搓着肌肤,仿佛要洗去这几日的屈辱。
沐浴更衣后,换了身崭新的衣裙。在屋子里每走一步,膝盖都传来尖锐的刺痛,好似孩童学步。
她死死咬着唇,眼眶发红,却倔强的不肯掉下眼泪。
程竹月心疼地拉着她坐下,掀开衣裙,瞧见双膝红肿不堪,拿来药给她涂抹。
她动作轻缓,安抚道:“我知道三妹妹心里委屈,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她也没能想到,这才多久,便被禁足了好几回。
珠帘轻响,孟婉君从外面快步走来,心疼里立刻上前。
“瑶儿真是受苦了。”
身后的丫鬟鱼贯而上,手里的木托尽是珠光宝气,各种流光溢彩的漂亮衣裙、玉钗手镯应有尽有。
还有一匣子银子。
“这些东西都是母亲给你的,银子随便花,便当去去晦气。”
程清瑶目光掠过那些珠宝,却没有什么喜色:“母亲,父亲真的会没事吗?”
她声音里带着颤音。
父亲忽然与前朝有了牵扯,可她过惯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若是被抄家,日后该怎么办?
孟婉君握住她的手:“莫要自己吓自己,你父亲乃朝廷勋贵,不过是些小人构陷,很快便回府了。”
程竹月也在一旁劝:“等明日咱们一同去趟孟府,有外祖父在,天大的事也能扛过去。”
孟婉君又劝说几句。
老爷不在,她目前要先除掉赵姨娘那个隐患,免得夜长梦多。
*
墨尘眼皮颤了颤,后颈阵阵发疼,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揉,目光忽然捕捉到旁边的木头桩子。
手臂硬生生拐了个弯,摸了下鼻子,从榻上坐起身。
他是阁主,不能失了风范!
墨尘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我怎么回来的?”
刺客上前一步,声音木板:“回阁主,属下见您一直没回,便去了趟伯府,把阁主扛了回来。”
他又礼貌补充道:“许是阁主一夜未眠,才睡得那么沉,属下没喊醒,才出此下策。”
不说还好,一说墨尘更来气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见过戒备心那么重的人!”
“本阁主看着很像骗子吗?送给他江山都不要!”
还拿破馒头打发他!
当他是路边叫花子吗?
他真想把父亲喊回来问问,就非要复国?
刺客沉默片刻,耿直发问:“阁主,可需要属下派人将他绑来?”
墨尘瞪他一眼:“绑什么绑,那可是苏贵妃的儿子,咱们能绑吗?”
刺客内心翻江倒海。
苏贵妃不愧是苏贵妃,既能轻轻松松制服监正大人,留下来的儿子还能放倒阁主。
这下总不是他的错了吧。
墨尘似乎感应到什么,眼神危险地眯起来:“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冒昧的事情?”
刺客瞬间收敛所有心神:“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想如何能更好与苍术大人谈话。”
苍术大人?
墨尘没好气冷哼一声:“下去想,别在我这碍眼。”
他疑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在榻上独自喃喃:“真是服了,这届前朝余孽太难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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