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澜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从温霆离世的噩耗中重新调整好状态。
他命令牧贺必须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温家已是连遭重创,如果再让温霆去世的消息泄露出去,只怕各方虎视眈眈的势力必定趁势而起,局面将不可收拾。
第二天去往公司的路上,连诗雅打来电话,带给温景澜又一个坏消息——
市长秘书传来口信,说徐市长临时有公务要出差,原定的会面只能取消。
挂断电话,温景澜抬手扯松领带,摇下车窗,任由带着萧瑟之意的秋风刮在脸上,墨黑的眼珠没有焦点地落在快速后退的街景。
他快速地分析现状——温家会倒吗?
一切远没有这么糟糕。
可孤军作战的滋味,却是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不曾有过的。而这一切的混乱,都源于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心动。
姜迟烟。
想到这个名字,温景澜的心脏像是被磕破的沙漏,他淡漠情感世界里仅有的温情正在快速流逝。
***
事情很快得到转机,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音给温景澜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就问,需不需要她的帮助。
餐厅是林音选的。
温景澜提前半个小时抵达餐厅,包间的位置绝佳,整面的落地窗户,将m城最繁华的城区景象尽收眼底。
午后阳光正好,将开满黄叶的m城照成一座发着金光的黄金城。等到晚霞爬上天幕,街灯盏盏亮起,落地窗外的天色从橙红褪成深蓝。
待到夜幕彻底落下,玻璃窗上映照出温景澜眉眼沉寂的侧脸。
温景澜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林音让他足足等了六个小时。
没有一条信息,没有一个电话,更没有一句解释。
温景澜喝掉杯子里的干白,正准备结账离开,包厢的门被轻叩两声,紧接着是那股似曾相识的、令人反感的甜腻浓香飘进来。
侍者替林音拉开椅子,她大摇大摆地坐到温景澜的正对面,抬手撑着下巴,脸上是骄纵的笑,
“温景澜,你不是说从不等人吗?怎么还在这儿?”
温景澜抿着嘴唇,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凡事都有例外,林小姐的家教不至于把我约出来就为了逗乐子。我想你可能被什么事耽搁了,所以等一等也无妨。”
林音的眼睛贪婪地盯住温景澜,他实在太迷人,就连现在这副隐忍着怒气快要发作的样子,都叫她神魂颠倒。
她弯了弯嘴角,眉眼笑得明媚,
“是有点事。百货公司到了一批新款,我的SA打电话让我去挑,我足足挑了一下午呢。”
她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套装,继续挑衅温景澜,
“这件也是新款,好不好看?”
温景澜忽而笑了,唇边漾出一个很冷淡的笑容,
“林音,如果你想报复我上次让你不痛快,这六个小时,我认了。但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如果你是想这个时候再来踩温家一脚,我随时奉陪。”
温景澜真的动了气——
在林音主动找上他的时候,他的确期望能够借助林家的力量,让温家迅速摆脱困境。
可如果这只是个用来戏耍自己的饵……
他绝不会容忍第二个女人这样耍他。哪怕是总理的女儿,也绝不例外。
林音的指尖紧紧捏着桌布,眼见温景澜已经走到包厢门口,还是忍不住举白旗投降,
“温景澜!你站住!”
温景澜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只偏过半张侧脸,似乎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林音往后推开椅子朝着温景澜的方向走过去,每靠近他一步,她的心跳就越发不受控制。
在抱住温景澜的一瞬间,林音察觉到温景澜全身肌肉变得僵硬,抬手就要扯开她的手臂。
林音更加用力地缠紧温景澜,将脸颊贴上男人宽阔的后背,
“娶我,温家现在的遭受的一切,就会立刻结束。”
林音需要一个匹配得上自己身份的乘龙快婿——温景澜的家世、外貌、能力,每一样都堪称完美。
对于温景澜,她势在必得。
她知道温景澜无法拒绝她的提议——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即便温时真的是军火走私,又或者温景澜用财力操控官员,都是无足轻重的小插曲,很快就能够被平息。
温景澜绷紧的肌肉缓慢地舒展开,漫长的沉默后,他低声开口,
“如果你能履行承诺,我们就订婚。”
***
短短一个星期,温时的案子就由国务院委派的临时特别调查小组接管,所有相关资料都被收走,包括码头扣下的军火也全部被转移。
半个月后,便以犯罪证据不足为由,温时无罪释放。
温景澜的录音丑闻,也早就被接连爆出的娱乐圈八卦秘辛盖过热度。
接温时回家的那天,温景澜难得高调的做足了排场,清一色的黑色豪车排成一列停在警局门口,每辆车旁都站着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警察局长专程亲自送温时上车,他脸上堆着笑,腮边的两块肥肉快要垂到下巴,
“温二少,这段日子您受苦了,我之前也是没办法,公事公办。您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记恨上我呀,我和温大少爷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温时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有烟没?”
警察局长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过去,又弯着腰凑上去替他点火。
温时叼着烟吸了两口,眯起眼,脑海闪过一张让他咬牙切齿的脸。他猛地吐出烟圈,冲局长笑得不阴不阳的,
“那个叫白贤的警察,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警察局长被温时的眼睛盯得发怵,抹了把额头,
“他不归我管,这次您的案子结束了,他就要调回x城了。哦对了,听说他还有个哥哥,之前也是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这么多年一直躺在医院里。”
温时挑了挑眉,笑得灿烂,他拍了拍警察局长的肩膀,
“别送了,回去吧。”
***
近一个月,姜迟烟都被软禁在位于m城远郊的别墅。
这段时间里,所有和外界的联络方式都被切断,吃穿用度都由专人送货上门,另外有佣人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此外,这座宅子还有最严密的安保和监控摄像。
别墅里的佣人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除了满足姜迟烟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他们对姜迟烟的任何话题都一概不会回应。
姜迟烟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囚徒。
好在她的精神还没有崩溃,她清楚温景澜迟早会来找她算账,他也不可能真的关她一辈子。
在这场恶战来临之前,姜迟烟选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养精蓄锐。
一个阴雨天的下午,这岌岌可危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照常睡到自然醒,姜迟烟下楼吃早饭,意外地发现屋子里的佣人全部不见踪影。
餐桌上仍然整齐摆放着早餐,姜迟烟摸了摸烤吐司的表面,还是温热的。
天空突然劈过一道响雷,姜迟烟不由得肩膀一缩,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再抬起头,就见到穿着黑西装的温景澜和温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两个男人,姜迟烟却第一次由心底生出一种可怖诡异的感觉。
危险!——她几乎本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跑。
还没等踏上楼梯,脚踝便被人猛地一把拽住,姜迟烟的身子立刻不受控制朝前扑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温时的呼吸像是鬼魅般贴着后颈的皮肤贴上来,激得姜迟烟浑身汗毛倒竖,
“阿烟,你想我了吗?”
温时的胸腔震动,滚过一阵清脆而诡谲的笑声,
“这些日子,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啊……我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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