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烟瘫在沙发里,头顶的天花板镶着茶色镜面玻璃,映照出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
恶心。
姜迟烟的指甲用力抠进身下的沙发,巨大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力笼罩着她。
她无声地笑了,笑自己。
想到温时曾经骂她婊子,那时候她还会委屈心痛,如今想来,倒是让他一语成谶了。
她起身,去洗手间漱了口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整理好凌乱的头发,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坐电梯下楼。
温景澜的那台黑色迈巴赫停在LUx m的正门口。
原来他还没走。
贴着防窥膜的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温景澜堪称完美的五官,他朝姜迟烟的方向看过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冷淡,
“上车,我先送你回去。”
姜迟烟脚步不停,选择无视他,径直绕过车头,走向大马路。
温景澜推开车门,长腿几步就追上她,从身后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身前。
他紧抿着唇,那张总是带笑的脸此刻紧绷,眼神幽暗地盯住姜迟烟,分明很不高兴。
从前那个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的男人消失了。
姜迟烟只觉得可恶至极——
温景澜到底在气什么?刚才那个哭着喊着被强取豪夺的受害者,难道不是自己吗?!
她扯开嘴唇,刀子般的话语朝着温景澜扎过去: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你已经办完你想办的事情了,可以滚了吗?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温景澜那双桃花眼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姜迟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明确地表达对他的排斥。
温景澜从前觉得她可爱可怜,第一次发现她也有这样可恨的一面——
他自认对她已经是用尽心思,也极富耐心。可到头来,她说翻脸就翻脸,从前对她的好,她统统都不认账。
“姜迟烟,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姜迟烟的情绪彻底爆炸,站在街上不管不顾朝着温景澜大喊:
“那你想我怎么样?求求你,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样!”
温景澜松开姜迟烟,单手插进西裤口袋,站得笔直,
他用一种姜迟烟从未见过的冰冷神情看着她,浑身散发让人发怵的压迫感。
半晌,他冷冷开口,
“阿烟,我不是温时,我不喜欢像他那样把你弄哭弄痛。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无条件地妥协。你最好想明白应该怎么和我相处,别让我等太久。”
说罢,他擦着姜迟烟的肩膀,往迈巴赫走去,
引擎声轰鸣作响,黑色的车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转瞬间隐入车流。
去你妈的想明白!
姜迟烟的眼眶酸得厉害,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温景澜……
她一直把他当作可以信赖依靠的哥哥,原来是个跟温时如出一辙的王八蛋!
***
楼道里传出混合各家饭菜的油烟味,
防盗铁门吱嘎推开,姜迟烟让到一边,门后四五十岁年纪的女人冷漠地打量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吓死人。”
这个女人脾气古怪,跟同楼层的邻居都吵了个遍,只可怜她那个七八岁的儿子,没有了小孩子的开朗活泼,整天闷闷不乐地背着沉重的大书包进进出出。
姜迟烟不想惹麻烦,任由女人在嘴里啰里吧嗦地说些不中听的,绕过她上楼。
走到三楼,遇上牵着豆子正要出门的白贤。
“回来了?”
姜迟烟点了点头,不是滋味地随口问了句,
“去遛狗?”
上楼前她就祈祷千万别让她遇上白贤,可惜很显然,老天爷没听到她的祈祷。
豆子在朝着姜迟烟扑过去,很是热络地围着她的脚边打转,
姜迟烟的阴云暂时因为这个小家伙退散,刚要弯下腰去逗逗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白贤就突然收紧牵绳,将豆子给拽回身边。
姜迟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还没绽放完全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你等一下。”
白贤从屋里拎出两个袋子,递给姜迟烟,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的外卖,我看你家没人,就擅自替你保管了。”
一个白色塑料袋里,装着一盒沉甸甸的鸭血粉丝汤。
另外一个扁扁的纸袋子,上面贴着白色的订单,避孕药的名字就堂而皇之地印在上面。
白贤的视线在纸袋子上停留几秒,薄唇动了动,
“外卖应该吃不了了。另外一个,你应该派得上用场。”
姜迟烟当然能察觉到白贤的话里藏着不痛快,可是她今天已经太累太累,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向他解释或者是安抚他的醋意。
她沉默着从白贤手里接过袋子,不声不响地上楼。
关上门,楼道隐隐传来两声豆子的叫声,姜迟烟背靠着门,用力拍了两下脸,不允许自己再掉眼泪。
她从药盒里剥出一粒药,就着出门前桌上的半杯冷水吞下去。
看着药盒上的字,姜迟烟讽刺地笑了笑——
姜迟烟,你可真脏啊,一粒药解决两个男人的……J……子。
走去窗边推开窗户,秋天的晚风裹挟着好闻的桂花香扑面而来,
姜迟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尼古丁释放的辛辣和烟草燃烧后的焦糊味,短暂地麻痹了痛苦。
温景澜的突然转变,让姜迟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变得越发艰难。
光是对付一个温时已经让她无力招架,如今再来一个温景澜——
温景澜比温时难对付得多。
温时虽然脾气暴躁,阴晴不定,但是起码姜迟烟多少还能摸透他的想法。
温景澜就完全不同了,他的城府和手段,十个温时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最重要的一点,姜迟烟有几分笃定温时对自己存有真心,
可温景澜……
姜迟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摸不透他的想法,也找不到他的弱点。
楼下传来熟悉的狗叫声,姜迟烟吐出烟雾,往窗外看去,
招摇的银发男人牵着狗,正慢慢往楼里走。
像是心电感应,白贤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往姜迟烟的窗口看过来。
姜迟烟的眼神闪烁,无声无息地抿着烟,短暂地笑了下。
大狗牵着小狗,真可爱。
她这个做主人的,总要在走之前,替他解决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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