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烟咬着吸管,杯子里的可可早已见底,只剩下几块未融的冰块,被她用吸管搅动得磕磕碰碰地响。
休息室就在茶水间的旁边,不时有职员进出倒水泡咖啡,或是闲聊。扰得姜迟烟心绪不宁,总以为是有人要领自己去见温景澜。
她抬眼看了看手机,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个小时。
今天温时有事要去S城一趟,他走得很急,只带着谢砚之,一大早就出发了。
也因此,她才能抽出时间来找温景澜。
姜迟烟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赶过来,现下肚子早就饿过了头,一肚子的冰可可在胃里晃荡着有些难受。
聂准站在休息室外,敲了两下玻璃窗,推门进来。
“大少爷今天有点忙,这会儿还有个临时会议,不知道要几点结束。他问你还要不要等他,还是先回去。”
姜迟烟捏了捏手里的塑料空杯,反正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再多等一会儿。
只要今天能有机会和温景澜说上话就行。
“反正我下午没事,我继续等吧。”
聂准摸了摸鼻子,一时有些尴尬。他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温景澜今天根本就很闲啊!
已经大半天了,都不见有人进出他的办公室,所谓的临时会议更是聂准自己胡诌的。
温景澜的原话是:“她愿意等的话,就让她等着。”
这不是摆明在拿姜迟烟开涮吗?
聂准有点过意不去:“可能真的会很晚。不然我替你留个心,改天我再告诉你大少爷哪天比较闲——”
姜迟烟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没关系,我等。”
…………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公司里的职员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还留在座位里加班。
中央空调仍然送着冷风,她窝在沙发角落,四肢蜷成一团,眼皮上下打架,
又不敢真的睡过去,生怕温景澜忘了自己还在等他,强撑着精神时不时地抬眼张望走廊。
直到那扇始终紧闭的玻璃门被推开——
一身黑色西装的温景澜立在门口,长指揉着眉心,视线淡淡扫过来:“你还在?”
姜迟烟倏地坐直身子,温景澜出现得太突然,她一下子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啊………大少爷……我……”
温景澜抬手扯松领带,朝她勾勾手指:“我现在还要去出席个饭局。有什么事情,路上说吧。”
姜迟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坐上了温景澜的迈巴赫。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温景澜扯下领带,又解开两颗衬衫的纽扣,好整以暇地靠坐在真皮座椅里,身子略微地往姜迟烟的方向靠过去一点。
姜迟烟看了眼坐在副驾的连诗雅,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温景澜看出她的犹豫:“连秘书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姜迟烟总觉得今天的温景澜和平常不太一样,他周身散发出难以忽视的疏离感,甚至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味道。
这种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姜迟烟觉得难受。
她拿过身旁的纸袋子,递给温景澜:“这是姜芸之前让我转交给您的,说是给您的生日礼物。”
姜迟烟故意把“您”咬得很重,温景澜不需要摆出什么立场来提醒自己和他的身份悬殊,
她不是傻子,不会那么不识好歹,更不会死缠烂打。
温景澜看了眼纸袋,没有伸手去接:“替我谢谢她,礼物,就不必了。”
姜迟烟忽地就懂得温时的话了,
对啊,温景澜是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身份?
只因为他放低姿态愿意和姜家的人多讲几句话,姜家的人一个个都翘起尾巴,幻想能够和他平起平坐?
他当然不会接受姜芸的礼物,
只要他愿意,m城里多少名门贵女挤破头都要跪在他的西装裤脚下,一个区区的安情局处长的女儿,算什么?
姜迟烟没有坚持,很干脆地收回纸袋,她的心里憋着气,朝聂准略微探过身子:“如果方便的话,麻烦在前面路口放我下车。”
聂准看了眼后视镜,温景澜投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意思很明显——不准停。
姜迟烟看着车子直接驶上了高速的路口,她被无视了。
温景澜的冷漠、饥肠辘辘的等待、还有那被轻视的礼物,全都在这一刻爆发。
她算什么?!
一个被温家两兄弟捏在手里的蚂蚁?
只要他们皱皱眉,自己的小命就在他们的手里捏着翻来倒去——无论是温时,还是温景澜,她都受够了!
“你干什么?!”
温景澜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扯回来,用力按在座椅上:“你疯了!”
她居然想要在高速公路上开车门!
姜迟烟挣扎着要推开温景澜,按在肩膀上的手掌却越来越用力地钳着她。
“姜迟烟!”温景澜从来不曾这样厉声吼过姜迟烟,他被气疯了!
虽然知道车门已经落了锁,姜迟烟刚才不可能强行打开车门,可是想到她有那样不要命的念头,还是让温景澜心有余悸。
“我是疯了!”姜迟烟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上温景澜的下巴,
姜迟烟红着眼睛:
“温大少爷,我知道,姜家是小门小户,入不了您的眼。可是您可以直说,您不必这样耍我!我和姜博文不一样,我很识相的!”
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着温景澜这样放肆,前排坐着的聂准和连诗雅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这把无名火烧到自己
可是耳根子一个个都竖了起来——八卦嘛,人之常情。
温景澜拧眉望着姜迟烟,转眼间就收敛了脾气。
他捧起她的脸,温柔地抹掉她眼角的泪:“哭什么。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
他点了点姜迟烟的嘴唇:“有什么委屈,直接和我说,不要再说这种话。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姜迟烟因为他在痛苦,这个认知,让温景澜一扫多日的阴云,心情变得愉快。
他又变回那个温润克制、体贴有度的大少爷。
姜迟烟在温景澜的怀里安静下来,她的歇斯底里在温景澜的沉静平和面前,显得小心眼又没有教养,
她抬手抹掉眼泪,想要从温景澜的怀里坐起来,可他却不让。
男人的手掌很耐心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你不肯说,那只好我自己猜了,”
他的唇角挑起一个暧昧的弧度,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之前答应过让你来我身边做事,你是因为我没有兑现这个承诺,才生气的?”
姜迟烟的眼神动了动,一下子就露了底牌。
温景澜像是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先不说阿时那边肯不肯放人。你要说服我把你留下,也该先拿点诚意。”
他早就挖下了深坑,就等着毫无察觉的猎物自己跳下去。
姜迟烟有些急了:“我可以做很多事。”
可是一时半会儿,她又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具体才能,只能捏紧温景澜的手臂:“我什么都愿意学!”
温景澜接触的都是干净生意,只有留在他身边,她才能一点点摆脱泥潭。
温景澜维持着淡淡笑意,用下巴点了点刚才被扯下来的领带,
“会不会系领带?我倒是还缺个助理。”
姜迟烟不作他想,只当这是一个考核环节,二话不说拿起领带就往温景澜的脖子套过去。
温景澜离得她很近,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姜迟烟的脸上。
被这样一张完美的五官盯着看,姜迟烟逐渐变得紧张,手指的动作也变得笨拙。
前面一辆车突然急刹,聂准也只能跟着猝然一个猛刹车,
“靠,有病吧。”
聂准嘟囔一句。
顺着惯性,姜迟烟猝不及防地往前扑,温景澜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抱进怀里。
温景澜贴着她的耳朵,热气滚过她敏感的耳后,烫得她的身子一软,
“阿烟,你真的好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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