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厅里的人听完最后那句话,全都沉默了下来。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氛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透,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没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盯着投影,听着里面的对话,看着那些早已发生过的过往在眼前重现。
关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胖子抿紧了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沉寂。
吴邪也靠在椅背上,脑袋微微垂着,眉头紧锁,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着:这些事情,到底和三叔有关系吗?
是三叔布的局?
还是老九门当年留下的局,三叔只是引他入局?
又或者,这局本就是三叔所设,而他是心甘情愿跳进来的?
想了半天,他心里渐渐有了答案:不管这局是谁布的,到最后,他总归是自愿入局的。
他太了解自己的性子,遇上想不通的事,必定要刨根问底,执拗得像头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不知道关根心里恨不恨那些设局、引他入局的人,但他清楚,自己是恨不起来的。
一来,设局的人里有他的亲人;
二来,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或许,再过些日子,他也会变成关根这样,满身伤痕,心事重重,也未可知。
不过关根说自己人缘不好,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就他那“杭州蛊王”的本事,人缘能差到哪儿去?
蛊惑得一个接一个心甘情愿跟着他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人都有受虐倾向。
【“老板,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黎簇往前逼了半步,眼神里满是焦灼与质问,“我老爹在哪儿?你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我们,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他夹着烟,慢悠悠吸了一口,烟雾从嘴角溢出,模糊了眼底的神色。
沉默片刻,他才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凉薄:“命这东西,你去问个‘为什么’,不觉得太矫情了吗?”】
那句话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紧接着,投影骤然闪烁,一分为二。
左侧的场景是成年后凉薄的身影,那句“命这种东西,你去问个为什么,不是觉得太矫情了吗?”
还在观影厅里轻轻回荡;
右侧的景象却截然不同——少年吴邪站在一处幽深的石洞里,不远处立着一个巨大的转盘状器物,他正和小花面对面站着,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又坦荡:“我命好。”
两个场景并置在眼前,刺得人眼眶发紧。
多讽刺啊。
从前挂在嘴边的“命好”,到头来竟成了最锋利的回旋镖,狠狠扎向如今的自己,疼得钻心刻骨。
原来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折返,变成抽打自己的巴掌,或是插向心口的利刃。
从前的每一句天真,每一幕顺遂,到了此刻都成了鲜明的反讽,无声地嘲笑着当年的愚蠢与莽撞。
无数个质问在关根脑海里炸开:如果不是你的自作聪明,他们会死吗?
如果不是你的一腔热血,他们会死吗?
如果不是你的冲动莽撞,他们会死吗?
这些念头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四肢百骸,还要在骨头上辗转缠绕,逼他牢牢记住——是他,是他亲手把那些人推向了绝路。
忽然间,关根猛地捂住胸口,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就像一口浊气堵在胸腔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在寂静的观影厅中,他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剧烈的咳嗽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一声比一声急促,到最后,他的脸颊涨得通红,眼尾爬上了病态的绯红,生理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蹂躏过,狼狈又脆弱。
咳嗽渐渐变成了疯狂的干呕,他弓着身子,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可早上本就没吃多少东西,此刻早已消化殆尽,最终也只能对着旁边的垃圾桶,吐出几口酸涩的胃液。
他咳嗽的第一声响起时,小花就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手掌轻轻抚过他的后背,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与安抚。
座位上的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围了过来,目光里满是担忧。
关根最后呕得脱力,身体软软地靠在沙发的边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整个人透着一股极致的疲惫与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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