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流云阁那场大获成功的拍卖会,又过去了三个月。
这一日,林木,收到了一份来自对面“百越楼”的、措辞华丽的烫金请柬。百越楼的大掌柜钱万山,宣布,他们,也将举办一场拍卖会。
“果然,还是来了。”
林木看着请柬,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出所料的笑容。
拍卖会当日,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得与寻常筑基初期修士无异,独自一人,走进了百越楼那同样被装饰得富丽堂皇的会场。
他没有进入二楼的贵宾室,只是在一楼大堂,寻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如一个最普通的散修,冷眼旁观。
整场拍卖会,都在他的注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百越楼,不愧是百越宗的产业,其拿出的拍品,也确实不乏精品。
但林木,只看了一半,便已在心中,给出了自己的评判——一场拙劣的、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模仿罢了。
钱万山,显然是想复制流云阁的成功。但他,只学到了皮毛,却未得其精髓。
他拿出的拍品,虽然品阶不低,但定价,却充满了商人的精明与算计,缺少了流云阁当初那种“不计成本,只为声威”的魄力,让竞拍者,始终有些束手束脚。
他也拿出了筑基丹主药,但只有一株,并且价格高昂,也只是一些身家不菲的散修,在堂下进行着有限的争抢,远没有形成当初那种,数百名大圆满修士,为之疯狂的盛况。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真正的“压轴重宝”。那最后一件作为噱头的上品法器,在林木看来,甚至还不如自己当初,拿出来作为开场的那柄“追光剑”。
林木提前离场,心中,已有了定论。
“这位钱掌柜,其志,在‘利’,而非‘名’。他的格局,终究,还是小了。”
他知道,这位对手,已不足为惧。
……
自那之后,三年时光,便在这场无声的商业暗战中,匆匆而过。
这三年,是屏南坊市,商业格局,发生剧烈动荡的三年。
流云阁与百越楼,这两大分属不同宗门的巨头,展开了一场漫长而又琐碎的“冷战”。
大矛盾,没有爆发。毕竟,两宗交好,谁也不敢,先挑起筑基期修士之间的正面冲突。
但是,水面之下的“小摩擦”,却几乎,从未停歇。
第一年,林木凭借着陆远山,从城主府渠道,提供给他的、极其隐秘的情报,数次,截断了百越楼从外地采买高品质符纸和丹药的商路。
他会提前得知对方商队的消息,然后,亲自出马,或委派阁中执事,在半路上,以一个高出三成的价格,将对方预定的货物,全部“截胡”。
这直接导致,百越楼的丹药和符箓柜台,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都只有一些不入流的低阶货色,高端生意,一落千丈。
当然,钱万山,也非易与之辈。
第二年,他便利用自己“地头蛇”的优势,联合了坊市内,所有最大的灵草供应商,形成价格同盟,一度,垄断了炼制“培元丹”、“回气丹”等数种关键辅药的供应。
那段时间,也让林木,着实头疼了一阵。流云阁的炼丹房,甚至因此,停火了近两个月。
林木思索多日后,从储物袋中,决定向师门求援。
他知道,这是他检验自己在这个“师门”之中,究竟有几分分量的最好机会。
他没有直接开口求援,而是仔细地,斟酌着自己的言辞,将一道信息,注入玉简之中。
他先是,将自己目前遇到的困境,以及自己对钱万山背后小动作的判断,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随即,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看似是为宗门着想的“请求”。
“……师兄,师弟我曾在药园,担任过大管事之职,对宗门药草的库存与调配流程,颇为了解。如今阁中,炼制常用丹药的辅药告急,师弟,恳请师兄,能代为向宗门药园,下一笔订单。”
“弟子愿以高出宗门内部价格三成的价格,采购一大批高年份的‘赤阳花’与‘清露草’。如此一来,不仅能解我屏南分号的燃眉之急,让我们可以炼制出更高品质的丹药,去冲击百越楼的市场。同时,药园那边,也能有一笔不菲的盈利,可以计入宗门账下。此乃于公于私,都有利之事,还望师兄,能代为周旋一二。”
他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他没有哭穷,没有诉苦,更没有要求师门“无偿支援”。而是将自己的求助,包装成了一场对双方都有利的“内部交易”。
他相信,胡思贤,这位精明的内门精英,一定能看懂其中的深意。
做完这一切,他便着信任的手下前去送信,他只有静静地等待。
十日之后,胡思贤的回信便到了。
玉简中写到“林师弟,你的方法很好。此事,我已为你办妥。”
“我将你的请求,直接呈报给了师尊。师尊听闻,不仅能为你解围,还能顺便,敲打一下百越宗那些人的嚣张气焰,很是高兴。”
“药园的长老,在得知,不仅能清掉一批积压的库存,还能为宗门大赚一笔之后,更是欣然应允。第一批最高品质的药草,已随今日的运输法船,发往屏南,预计十日后,便可抵达。”
“至于价格,师尊他老人家,特意交代了。既是自家师兄弟,何须如此见外。一切,便按宗门内部的调拨价格即可,无需你多破费。你好生经营店铺,为我等一脉,多赚些颜面,便是对师尊,最好的回报。”
林木握着这枚玉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更通过此事,再次,加深了自己在师尊和胡思贤心中的分量。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拥有一个强大“派系”作为后盾,究竟是何等的舒畅。
十日之后,当那艘满载着顶级灵草的宗门运输船,抵达流云阁时。
林木知道,他与钱万山之间,这场关于“原材料”的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
这釜底抽薪的一招,不仅瞬间解决了自己的困境,更是狠狠地,给了那所谓的“价格同盟”,一记响亮的耳光。自那以后,坊市内的灵草商们,再也不敢,轻易地,在流云阁面前,拿乔作势。
三年下来,此消彼长。
流云阁的生意,蒸蒸日上,不仅彻底恢复到了王长老时期的鼎盛,更是犹有过之,隐隐然,已有了与百越楼,分庭抗礼之势。
而林木,也凭借着这份巨大的功绩,定期向师尊烈火真人,发回的密信中,次次,都得到了嘉奖与肯定。
……
然而,对于林木个人而言,这三年,却是有得,也有失。
他最大的“得”,自然是流云阁那庞大的盈利,所带给他的、丰厚无比的修炼资源。
而他最大的“失”,则是他个人的修炼,尤其是丹道,几乎,完全陷入了停滞。
流云阁三楼的密室之内,林木看着面前,那尊再次变得漆黑一片、散发着焦糊味的玄黄鼎,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他,这三年来,第五次,尝试炼制那能提纯筑基期修士灵力的“真元丹”。
“还是不行。”他喃喃自语,“这流云阁的静室,虽然也布置了聚灵阵,但终究,只是普通的灵脉节点,没有真正的‘地火之脉’。”
炼制筑基期丹药,对“地火”的品质和稳定性,要求极高。火焰的温度,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会导致整炉丹药,功亏一篑。
他这三年,每日忙于店铺的经营,与百越楼的勾心斗角,本就心力交瘁,几乎,没有一日,能真正地,静下心来,闭关苦修。再加上这硬件条件的不足,让他的丹道,彻底卡在了“能炼制练气期顶级丹药,却无法成功炼出筑基期灵丹”的尴尬境地。
“看来,若想在丹道上,再有精进,必须,要回到玄黄峰,借助那‘灵泉之眼’,再想办法,引来地火才行。”
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在此地的任期,原本就没有定论,如今,流云阁的生意,已经彻底走上正轨,而他自身的修行,却遇到了瓶颈。或许,是时候,向师尊,提出返回宗门的请求了。
就在此时,城主府的陆远山,却派人,送来了请柬。
……
坊主府,后花园的凉亭之中。
陆远山,亲自为林木,斟上了一杯顶级的灵酒。
“林师弟,这三年,辛苦你了。”他看着林木,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你来的这三年,那姓钱的日子,可是越来越不好过啊。我每次看到他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心里,就痛快得很!”
林木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只是……”陆远山话锋一转,眉头,又皱了起来,“这般小打小闹,如同钝刀子割肉,虽然能让他难受,却始终,伤不到他的根基。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儿,如今,可还在等着筑基丹主药,蹉跎岁月呢。可我,已经对钱万山等不及了!”
他看着林木,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他决定,要加上最后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筹码!
“林师弟,我,也不与你绕圈子了。”
“只要你能,在一年之内,想出一个‘釜底抽薪’的计策,不必伤他性命,只需,彻底搞垮他百越楼的生意,将那姓钱的,从这屏南坊市,彻底地,逼他回百越宗去!”
“我便能,立刻安排我自己的人,接管此地。到那时,我百越宗内,支持我的力量,便能再增一分!”
他死死地,盯着林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到那时,我,陆远山,私人,赠你一件,与你手中那枚‘庚金印’,同等级数的,极品攻击法器,作为谢礼!”
又一件极品法器!
这个报酬,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木的脑海中,轰然炸响!足以让任何一个筑基修士,为之疯狂!
林木本已准备,在处理完手头之事后,便向师尊,申请返回宗门。
但现在,陆远山,却在他面前,抛出了一个,他根本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
他看着陆远山那充满了期盼与决心的眼神,缓缓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陆师兄,此事,容我,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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