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玖陆」,巡天司有令,即刻至‘丙字监察房’问话。逾期不至,以叛逃论处。”
冰冷的传讯直接回响在林风识海。
好快啊!从他离开碎星坡到取得残片,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巡天司的传唤便已到达。显然,对方虽未当场擒获他,却已经对他产生很大的怀疑。
去,还是不去?
若去,便是自投罗网。巡天司的手段,绝非寻常问话那般简单,必有探查神魂、追溯本源的危险。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混沌源火、镇厄剑、星辰令牌、乃至刚刚到手的巡天鉴残片,任何一样暴露,都够他喝一壶的。
不去,便是公然抗命,坐实了“叛逃”罪名,立刻就会成为玉京公敌,遭受无止境的追杀。在这真仙满地走,渡劫不如狗的玉京,自己这点微末道行,肯定寸步难行。
进退皆是大凶之局啊!
林风背靠冰冷的廊壁,袖中手指紧紧攥着那枚巡天鉴残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冷汗自额角滑落,却瞬间被他体内暗自运转的仙元蒸干。
不能慌,越是绝境,越需冷静。
对方只是传唤问话,而非直接抓捕,说明他们尚无确凿证据,更多是怀疑与试探。这是唯一的机会。去但绝不能以现在这种状态去。
他眼中狠色一闪,瞬间有了决断。
他并未立刻前往那丙字监察房,而是身形一闪,迅速离开了万法楼区域,朝着玉京提供给低阶修士居住的“潜修苑”方向走去。
潜修苑占地极广,是一座座独立的简陋石屋,灵气相对稀薄,在此居住的多是像他这般刚“飞升”不久、根基浅薄的修士,无人关注。
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石屋,启动简单的防护禁制。他立刻盘膝坐下,并非调息,而是双手掐诀,全力运转《混沌炼圣诀》。
但这一次,并非为了提升,而是自污道基。
他强行逆转仙元,引动体内那尚未完全炼化的、得自万象星阁的驳杂能量,甚至故意将一丝微弱的、来自那杀手毒针的诅咒气息逼出,混合着混沌仙元,在经脉中逆向冲撞。
他脸色一白,猛地喷出一小口暗红色的淤血。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虚浮,原本稳固的渡劫中期境界竟开始微微波动,甚至隐隐有跌落回初期的迹象。脸色也变得蜡黄,一副根基受损、急于求成以致走火入魔的模样。
同时,他迅速将“镇厄”剑、星辰令牌以及那枚最重要的巡天鉴残片,都放入阴阳鱼玉佩空间内。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擦去嘴角血迹,换上一身略显陈旧的道袍,这才推开石门,面色“苍白”地朝着丙字监察房的方向走去。
丙字监察房位于巡天司外围一座黑色大殿内,气氛森严。两名银甲守卫面无表情地验过他的身份令牌,将其带入一间四壁光滑如镜、布满隐匿符文的密室。
密室中央,只有一张石桌,两把石椅。
一名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银袍修士早已端坐主位,其修为赫然是渡劫后期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真仙之境。正是之前那给他身份令牌修士的上级。
桌上,摆放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编号柒玖陆?”银袍修士抬眼,目光如刀,仿佛能剜开人的血肉,直视神魂。
“正是在下。”林风微微躬身,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虚弱”与“紧张”。
“据报,你于碎星坡突破境界时,伴有异常空间波动,之后又动用‘隐星符’隐匿行踪,抗拒巡界仙梭查验,作何解释?”银袍修士开门见山,语气冰冷,不容置疑的威压笼罩而下。
林风脸上适时的露出“惶恐”与“冤屈”之色,连忙道:“上使明鉴,晚辈……晚辈并非有意隐匿。实在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继续道:“晚辈初登玉京,见此地灵气充沛,便想尽快提升修为,不料心急之下,行功岔了气,险些走火入魔。那异常波动实是仙元失控所致。至于隐匿……晚辈当时形容狼狈,气息紊乱,实是怕冲撞了巡天使者,这才……这才用了保命灵符暂避,绝无抗拒之意啊。”
说着,他故意让体内那紊乱的气息又外泄了几分,配合那蜡黄的脸色和虚浮的根基,显得情真意切。
银袍修士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面古朴铜镜忽然亮起微光,镜面如同水波荡漾,映照出林风的身影。镜中的他,周身气息更加清晰地显现出来仙元驳杂不稳,经脉隐有暗伤,确实是一副修行出了大问题的模样。甚至能看到几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辨明来源的阴冷气息。
铜镜照射下,林风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侵入他的识海,窥探他的记忆。他立刻谨守心神,将大部分神念沉入混沌源火之中,同时故意放出一小段“真实”的记忆碎片,他“走火入魔”时的痛苦与慌乱景象。
镜面波动片刻,渐渐平息下来。
银袍修士看着镜中景象,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并未发现预期中的东西。他沉默片刻,忽然换了个问题:“你飞升之前,可曾见过此物?”
他抬手在桌面一抹,仙光凝聚,幻化出那根乌黑细针的虚影,惟妙惟肖,连那点幽绿毒芒都一般无二。
林风心脏猛地一缩,面上却露出“茫然”与“仔细辨认”之色,半晌才“犹豫”道:“此物……样式奇特,晚辈似乎……似乎在某处古战场遗迹见过类似的残片,但如此完整的,却是未曾见过。”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未完全否认,又将来源推给模糊的“古战场遗迹”。
银袍修士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丝毫破绽。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力陡增。
就在林风以为将要蒙混过关之际。
那银袍修士忽然冷笑一声,声音变得异常冰寒:“是吗?那你如何解释,你身上残留的‘影煞’追魂咒力,与此针毒性同出一源?”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那面铜镜。
镜光骤然变得刺目无比,瞬间锁定林风。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百倍的恐怖吸力自镜中传出,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扑他神魂深处,欲要将他隐藏最深的秘密强行扯出。
真正的杀招,此刻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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