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之外,脚步声与话语声清晰可闻。
林风的手悬在半空,离那开启符阵仅差毫厘。周身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隐星符”灰芒微闪,整个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头,连心跳声都几乎消失。门外,那谄媚的声音继续响起:“……刘执事您看,就是这批,煞气浓得厉害,放在丙戌区怕是会影响其他废料灵性,您看是不是单独处理掉?”
一个略显不耐烦的苍老声音哼道:“哼,天衍界那群阵道疯子弄出来的东西,就没几件正常的。尽是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意儿。罢了,先搬到‘庚煞房’单独封存,待老夫闲时再处置。”
“是是是,还是刘执事考虑周全。我这就叫人搬过去。”
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有人离去,又有人过来。沉重的物件拖动声,金属摩擦声,以及那刘执事的催促呵斥声在门外响成一团。
林风眼神微亮。趁着门外嘈杂,他指尖仙元微吐,精准地点在开启符阵的一个不起眼角落。
嗡…
闸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仅容侧身通过的缝隙。外界明亮的光线和更浓郁的混杂灵气涌入的同时,也传来了更清晰的喧嚣。
林风身形如烟,瞬间闪出,同时反手一抹,闸门再次无声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
他此刻正站在一条宽阔的走廊边缘。走廊上空,无数流光如同银鱼般飞速穿梭,传送玉简和小型法器。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拱门,门上铭刻着“甲”、“乙”、“丙”、“丁”等字样,一直延伸向远方。无数修士身影在各扇门中进进出出,气息强弱不一,但最弱也是化神期,大多行色匆匆,无人留意角落里的他。
这里就是万法楼内部?果然是浩瀚如烟海啊。
他不敢怠慢,迅速混入人流,同时目光快速扫过那些门上的标识,寻找“癸酉”字区。
根据玉简地图,“癸酉”字区位于万法楼较高层,存放的多是较为冷僻或难以界定等级的功法秘录。
他不动声色地走向一处人流较少的偏厅,那里设有数十个小型传送阵,通往楼内不同区域。缴纳了少许灵石,他便踏上了一座标注着“癸酉”的传送阵。
白光一闪,空间转换。
再出现时,已身处一个相对安静许多的巨大殿阁之内。此地的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古卷的陈腐气息。一排排顶天立地的巨大玉架整齐排列,架上并非玉简,而是一个个被透明光罩保护起来的物品:残破的兽皮卷、锈蚀的金属板、干枯的奇异植物、甚至是一些波动诡异的石头……每个光罩下方都有详细的标签说明。
“癸酉”字区,“玄”字柒佰贰拾号架……
林风循着标识缓步而行,心神警惕提升到极致。此地修士明显稀少许多,看守的气息也更加隐晦强大。他能感觉到数道若有若无的神识如同蛛网般笼罩着整个区域,监察着一切。
终于,他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位于角落里毫不起眼的玉架。架上光罩内,放置着的并非什么惊人的宝物,而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某块巨大玉璧上碎裂下来的暗青色残片。残片表面布满磨损的痕迹,只有中心处还能隐约看到几个极其古老的、并非星辰文的扭曲符号。
标签上写着:“无名玉鉴残片,疑为古祭祀器,灵力尽失,具微弱的法则抗性,收录价值低。”
看起来平平无奇,与周围那些奇物相比,堪称寒酸。
林风左眼的混沌源火,却在靠近时微微躁动起来。怀中那枚乌黑细针更是变得滚烫,针尖直指残片。
是它,巡天鉴残片。
他强压激动,面色平静地走到玉架前,假装仔细观看标签,实则暗中观察四周。
无人注意。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玉片上记载的秘钥手法。
“星逆三转,辰耀其枢……”
他手指看似无意地在光罩表面拂过,指尖混沌仙元以一种极其特殊晦涩的韵律,瞬间完成了三次逆向流转,最后轻轻一点核心。
嗡……
那原本坚固的光罩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瞬间变得透明。而架子上那块“巡天鉴”残片中心那几个古老的符号,猛地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幽光。
成功了。
林风心中狂喜,正欲伸手取宝
“哦?想不到这无人问津的废料,今日竟也有人感兴趣?”
一个略带诧异和审视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林风动作猛地一僵,心脏几乎停滞。他缓缓转身,只见一位身着万法楼执事服饰、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以及那刚刚波动了一下的光罩。
老者气息渊深,竟是一位真仙修士。
林风背后瞬间渗出冷汗,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恭敬,拱手道:“晚辈见过执事。晚辈平日喜好研究些冷僻古文,见此残片上符号奇特,故而好奇查看,惊扰执事了。”
那刘执事抚着长须,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又看了看那残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古怪符号?老夫在此值守数百年,怎未发现此物有何奇特?方才那光罩波动……”
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另一个货架忽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刘执事眉头一皱,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又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家伙。”
他冷哼一声,也顾不上林风,快步向那边走去。
林风暗松一口气,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闪电般伸手穿过虚幻的光罩,一把将那块“巡天鉴”残片抓入手中,塞入袖内。同时另一只手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外形相似的普通青玉残片被他迅速放入光罩原位。
他刚刚收回手,光罩便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而此时,刘执事也呵斥完了那边闯祸的修士,转身回来,似乎还想再问林风几句。
林风心念电转,不等对方开口,便主动上前一步,指着旁边另一个光罩内一块布满了虫蛀孔洞的兽皮卷,面露“惊喜”之色,恭敬问道:“刘执事,晚辈斗胆请教,此物上的蚀文,似乎与‘古蜃文’有七分相似,却又有所不同,不知执事可知其来历?”
他这个问题问得极为刁钻冷门,恰好挠在了一位管理古籍的执事痒处。
刘执事果然被吸引了注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抚须沉吟道:“嗯?此物乃是从一处深海遗迹……咦?不对,这蚀文走向似是而非,倒更像……”
他仔细观瞧,陷入了学术探究之中。
林风则在一旁恭敬站立,不时提出一两个看似无知却切中要害的问题,引得刘执事谈兴大发,彻底将刚才那点疑惑抛在了脑后。
又应付了几句,林风才趁机恭敬告退,言称受益匪浅,需回去仔细揣摩。
刘执事挥挥手,注意力仍在那个兽皮卷上。
林风保持着平稳的步伐,不疾不徐地离开“癸酉”字区,直到再次踏上传送阵,离开了万法楼核心区域,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休息回廊,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
袖中那块“巡天鉴”残片入手冰凉,却仿佛重若千钧。
他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正欲仔细查看。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怀中那枚身份令牌,再次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传讯信息,直接映入他识海:
“「柒玖陆」巡天司有令,即刻至‘丙字监察房’问话。逾期不至,以叛逃论处。”
林风握着残片的手指,猛地收紧。
来的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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