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里腥甜翻涌,脚踝骨像被铁钳生生掰成两截。
小棠的指甲还嵌在我肉里,地底下那些青灰色的手越缠越紧,连肋骨都快被勒断了。
阿影的血滴在我后颈,烫得我眼眶发酸——这不是幻境里的假痛,是灵识被侵蚀时最真实的灼烧感。
陈丰!老皮的尖叫扎进耳膜,它爪子抠着我耳垂,想想雷虎!
想想火尾狐教你的引气诀!
雷虎...对了,惊云的咆哮还在识海里震响。
我咬碎舌尖,血腥味炸开的瞬间,那些被幻境编织的虚假幸福突然开始剥落——爸妈在夜市摊前数零钱的笑脸,妹妹举着追我的身影,全像被泼了水的画纸,边缘泛着恶心的灰。
我不能困在这里。我哑着嗓子说,喉咙像塞了把碎玻璃,我要出去,我要查清楚是谁杀了他们,我要——
闭眼!阿影突然呛咳着抬手指向我眉心,她的指尖泛着幽蓝灵光,是山盟特有的护识诀。
我看见她额角全是冷汗,唇角的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我手腕上,用你的共鸣标记情绪,别抗拒,像剥茧那样...一层一层...
地底下传来裂帛似的轰鸣,黑影的脸又往上爬了半寸,幽蓝眼睛里浮起焦躁:你们以为能——
闭嘴!我吼得太阳穴突突跳,识海里那团刺目的金突然活了。
之前每次共鸣都是被情绪推着走,这次我主动伸手,触到了最底层那根线——是妹妹被拽进巷子时,她攥着我衣角的温度;再往上是妈妈被砍倒前,喊我阿丰快跑的颤音;最上面那团灼人的,是爸爸扑过来替我挡刀时,后颈那道没刮干净的胡茬擦过我脸的痒。
我像老皮教我剥松子那样,轻轻捏住最上面那团灼人的情绪,指尖发力——
。
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裂开了。
阿影的灵力顺着眉心灌进来,像股清凉的泉水,冲散了缠绕在情绪线上的黑丝。
我看见那些被梦魇编织的幻觉开始冒气泡,小棠的尖牙突然变成了她十岁那年摔碎碗时,哭着说哥我不是故意的模样;黑影的幽蓝眼睛里,浮出了那天晚上,巷口那辆没挂牌的黑色轿车。
不可能!黑影的声音开始发抖,它的脸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灵识共鸣者只会被情绪吞噬,你怎么能——
因为我不是被情绪困着,是被你困着。我盯着它裂开的脸,突然笑了。
那团金芒裹着我的灵识,像层半透明的膜,把所有侵蚀都挡在外面。
我想起火尾狐说过,地仙路要见自己,原来见自己不是被过去捆死,是看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抬起手,掌心聚着那团金芒——这是灵识裂变后的新东西,老皮管它叫情绪剥离。
当手掌拍在黑影脸上的瞬间,整个幻境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地散成千万点银星。
我摔在硬邦邦的青石板上,后脑勺撞得嗡嗡响。
阿影压在我身上,她的银链早断成了碎片,散在地上像撒了把蓝钻石。
老皮从我衣领里窜出来,尾巴炸成毛球,爪子拼命扒拉我的眼皮:活了!
活了!
刚才你灵识都快成透明的了!
月光从庙檐漏下来,照得阿影苍白的脸像张纸。
她攥着我的手腕,指节发白:你...你灵识外的金膜...是地仙路的前兆?
先别说话。我翻个身把她扶起来,这才发现她后背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刚才在幻境里被黑影撕的伤,现实里竟也留了痕迹。
嘶——阿影倒抽冷气,突然竖起耳朵,老皮?
东边林子!老皮猛地窜上我肩膀,鼠须抖得飞快,白芷的追踪符碎了!
还有血味!
是...是她的!
我和阿影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阿影扯下袖扣咬破指尖,在地面画了道闪着红光的引魂符——这是山盟追踪活人的法子。
符光刚亮起,就见前面空地上散落着七八张黄纸,每张都被撕成了两半,像被什么利爪抓的。
最中间那摊血还没干,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火尾狐!老皮突然尖叫。
我转头,就见火尾狐弓着背站在林边,它的红毛炸成了刺猬,喉咙里发出低吼。
月光照不进林子,只能看见树影里有团模糊的黑,正慢慢往深处挪,像根被风吹动的枯枝。
白芷呢?阿影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摸向腰间的银链——才想起链子断了,又握紧了袖中短刃。
在它手里。我盯着那团黑,识海里的金膜突然轻轻颤了颤。
那黑影身上有股熟悉的腥气,和之前幻境里的黑影...不,更浓,像泡在血里的旧皮子。
火尾狐突然炸毛跃起,红影带起一阵风。
别追!阿影扑过去拽住它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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