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树根下,指尖抵着太阳穴,灵识像团被揉皱的棉絮般往体内钻。
老皮的尾巴尖扫过我后颈,鼠须蹭得人发痒:“别愣着,快查灵核!那金粉碎了不代表傀儡引断干净。”
惊云蹲在我脚边,雷光在它瞳孔里凝成细针;火尾狐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我手背,毛躁的触感里带着催促。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灵识深处那股蚁爬般的痒意,顺着脉络往灵核探去——果然,在灵核边缘缠着道黑线,比头发丝还细,却像活物似的一下下跳动,每跳一次,我后槽牙就跟着发酸。
“这是‘傀儡引’。”老皮爪子扒着我耳朵,声音急得发颤,“我听山里老辈说过,修邪术的用这东西锁灵识,等线粗到能勾住灵核,敌人顺着线就能捏死你。”
火尾狐突然用脑袋撞我膝盖,喉咙里发出低鸣。
我低头看它——它前爪对着西北方划拉两下,是“撤离”的意思。
可我盯着那道黑线,想起老熊断肢渗血时说的话:“古阵里的东西比疯人院那些脏东西狠十倍。”要是现在逃,这根线说不定会像风筝线似的,把更多人引到我尾巴后面。
“逃不掉的。”我捏紧怀里的骨杖,指节发白,“他们能顺着线追,逃得越远,引来的帮手越多。”
老皮“吱”地叫了声:“那你想咋整?”
我盯着脚边被夜露打湿的落叶,听着林子里虫鸣突然静下去——是有外来者搅乱了山气。
火尾狐的耳朵猛地竖起来,朝东南方歪了歪。
我心里有了计较:“把线当饵。他想顺着线抓我,我就顺着线抓他。”
惊云的尾巴尖“噼啪”炸出小火星,是听懂了;火尾狐的瞳孔缩成细线,用爪子扒拉我裤脚,往林子深处带。
我们跟着它绕了小半座山,最后停在个被藤蔓遮住的山洞前。
洞外石头上长着暗绿色苔藓,风灌进来时带着股腐木味——正适合藏人。
“老皮,你去洞顶盯着。”我摸出怀里的地图碎片,碎片边缘发烫,“惊云趴左边石头后,雷光收着点。火尾狐去右边,等我信号就放幻雾。”
老皮“噌”地窜上洞顶,尾巴勾住藤蔓;惊云爪子抠进石缝,毛发下的雷光像被按灭的灯,只留两道幽蓝在眼底;火尾狐躬着背钻进右侧灌木丛,红毛和落叶混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找不着。
我深吸一口气,故意散出点灵识——像把漏了口的米袋,让那道黑线顺着漏出去的灵力飘向洞外。
等了大概半柱香时间。
林子里的风突然变凉,带着股铁锈味。
我听见踩断枯枝的声音,“咔嚓”一声,比夜行动物的脚步重三倍。
“躲够了么?”
声音像块磨钝的刀,从洞外飘进来。
我贴着洞壁,看见个穿黑斗篷的身影站在月光里,骨杖上挂着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
他抬手撒出几张黄符,符纸在半空烧起来,火光照亮他半张脸——左眼蒙着块黑布,另半张脸白得像纸,嘴角勾起的笑像条毒蛇。
“交出地图,我给你个痛快。”他晃了晃骨杖,符纸烧剩的灰烬落进洞口,“别以为藏进山洞就能逃——”
“轰!”
惊云的雷光比他话音还快。
它从左侧石头后窜出来,浑身的毛炸成团蓝紫色的光球,前爪拍在最近的符纸上。
那符纸“滋啦”一声碎成火星,夜无尘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踉跄着往后退。
我趁机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灵识顺着那道黑线直窜出去,撞上夜无尘的灵识——他的灵识里全是腐臭味,像泡在烂泥里的死耗子。
我咬着牙,把惊云的雷电往线里灌。
黑线瞬间绷直,发出指甲刮玻璃的尖啸,夜无尘的脸“刷”地白了:“你疯了?引爆印记会——”
“会怎样?”我吼了一嗓子,雷电顺着线劈进他灵识,“让你也尝尝被人顺着灵识捏死的滋味?”
“砰!”
黑线炸成一片黑雾。
夜无尘被震得撞在树桩上,嘴里喷出黑血,骨杖“当啷”掉在地上。
火尾狐的幻雾适时涌过去,他眼前的林子突然变成疯人院的走廊,他踉跄着去抓空气,指甲在树干上划出深痕。
我踩着他的手腕走过去,骨杖尖抵在他喉结上。
他左眼的黑布被震落,露出个爬满紫斑的眼窝——那根本不是眼睛,是团蠕动的黑虫。
“玄冥宗的?”我扯下他脖子上的玉牌,“夜无尘?”
他咳着血笑起来:“你以为杀了我就能——”
“我没打算杀你。”我把玉牌塞进怀里,转身捡起他的骨杖,“但得让你们知道,陈丰不是能随便捏的软柿子。”
老皮从洞顶窜下来,爪子指着西北方:“白芷那丫头的屋子就在前边!刚才我闻见她种的艾草味了!”
我摸了摸发烫的地图碎片,又看了眼怀里的玉牌。
月光透过树叶落下来,在玉牌上刻的“玄冥十二使”几个字上流转。
风里的土腥气更重了,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那声音里藏着股熟悉的阴寒,像极了疯人院地下实验室的味道。
“走。”我拍了拍惊云的脑袋,“去白芷那儿。”
火尾狐率先窜进林子,红毛在月光下像团跳动的火。
老皮蹲在我肩头,尾巴尖指着西北方:“可别让那丫头等急了,她熬的草药汤,可比山参还补!”
我摸了摸腰间的骨杖,灵识里那道黑线已经彻底消失。
但玉牌在怀里烫得慌,像块烧红的炭——玄冥宗既然派了十二使,那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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