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时,北路战场的态势已经逐渐清晰。
李师长麾下的几个团,已被新编第九团成功地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五六块,彼此间联系中断,被压缩在几个相对孤立的村庄和丘陵地带,各自为战。
战场上硝烟弥漫,随处可见丢弃的枪支弹药、损毁的辎重车辆和横七竖八的敌军尸体。伤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新编第九团的卫生兵和担架队也开始活跃起来,抢救己方伤员,同时也酌情收容部分敌军重伤员。
上午八时许,宜宾新编第九团团部。
张阳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振奋。他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守在电台和沙盘前,接收着前线各营通过电台发回的战报,并据此调整沙盘上的敌我态势。
“团座!一营电报:我已突破敌军三团防线,占领其团部,歼敌约两个营,残敌向东北方向溃退,我营正协同二营一部进行清剿。”
“团座!二营电报:我营成功穿插至敌军师部侧后,击溃敌警卫部队,我营一部现正与敌对峙,其余部队向两侧卷击突进。”
“团座!三营电报:我营已控制黑山岭制高点,切断敌军一二团之间联系,大量杀伤敌军。敌军数次反扑均被击退。我营伤亡不大,弹药充足。”
“团座!五营电报:正面之敌已被我击溃。现我营主力正协同兄弟营肃清残敌,一部向敌纵深发展。”
一份份捷报传来,沙盘上代表敌军的蓝色旗帜被一面面拔掉,换成代表己方的红色小旗。
张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给各营回电,按预定计划,巩固既得阵地,清剿残敌,逐步压缩包围圈!务必在两天内,彻底解决北路之敌!”张阳对着电台报务员口述命令。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被红色箭头紧紧包围、分割成数块的北路蓝色区域,心中豪情万丈。
这一夜的反击,不仅彻底粉碎了刘文辉北路军的进攻,更是打出了新编第九团的威风!打得痛快!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卫兵在门口报告:
“团座,冯·施密特院长和翻译官到了,说有急事。”
张阳直起身,脸上掠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快请进。”
冯·施密特上校穿着一丝不苟的德军常服,脸色严肃,甚至带着明显的不悦。他大步走进团部,锐利的目光扫过略显凌乱却忙碌的景象,最后定格在张阳身上。他的翻译官紧跟其后,神情谨慎。
“张团长。”
施密特开口,声音通过翻译官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冷硬的质感。
“我代表军事顾问团向您提出正式的抗议!一场规模如此巨大的战役,从昨天拂晓持续到现在,枪炮声即便在宜宾城内亦能隐约听闻。然而,作为贵军聘请的军事顾问,我们在家里煎熬地等待了一天,竟然完全没有接到任何正式的战情通报或咨询。这是否意味着,您认为我们的专业意见毫无价值?”
张阳闻言,心中一震,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连日来的紧张部署、突如其来的被捕与逃亡、以及眼下如火如荼的战事,让他确实忽略了与这位德国顾问的沟通。
他并非有意轻视,而是千头万绪之下,习惯性地依靠了自己熟悉的指挥体系。此刻面对施密特直截了当的质问,他感到一阵愧疚。
他立刻站直身体,脸上露出诚恳的表情,向施密特敬了一个军礼:
“施密特院长,非常抱歉!这完全是我的疏忽,绝无轻视您和军事顾问团之意。战事突发,情况紧急,各项事务纷繁复杂,我在指挥协调上出现了纰漏,未能及时向您通报战况并请教,这是我的严重失职。我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请您相信,我和我的部队,始终高度重视您的专业意见。”
张阳的道歉迅速而诚恳,语气中带着尊重。施密特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严肃:
“我希望如此,张团长。专业的战略战术是取得胜利的基础。那么,现在,我是否可以请求您向我介绍一下当前的战局?我希望了解敌我双方的最新态势,以及您的部队部署和作战情况。”
“当然,院长,请这边来。”
张阳侧身将施密特引到巨大的沙盘前,拿起指挥棒!
“情况是这样的。从昨天拂晓开始,刘文辉部二十四军动用至少两个加强师的兵力,分别从北面的富顺方向和东面的南溪方向,向我宜宾发起进攻,并出动一个加强师保护其后勤线。”
他指着沙盘上的标记:
“北线,由第五营负责防御,依托白杨林、望乡台一带的预设工事进行抵抗。东线,由第四营负责,防御核心在石鼓坡阵地。第六营为总预备队。昨天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敌军进攻势头很猛。”
“那么,战果如何?您的防御策略是什么?”施密特追问,目光紧紧盯着沙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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