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老者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锁定在叶凡头顶百会穴上那第二根暗紫色禁针。相较于膻中穴那根,这根针散发出的气息更加阴冷、诡谲,仿佛直接连通着神魂的深渊。针体周围,隐约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缭绕,那是“蚀魂咒”力量盘踞的迹象,如同毒蛇的巢穴。
“百会,诸阳之会,神明之所。”老者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此处禁针,关联神魂核心。破封之时,蚀魂咒力必将反扑,直击灵台。其凶险,十倍于前。”
朱雀的心猛地一沉。十倍于前?刚才膻中穴的治疗,已经让她感觉像是在地狱边缘走了一遭。
灵儿的小脸也绷得紧紧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角上绞紧。
老者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闭目调息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周身气息重新变得圆融饱满。刚才为了稳住膻中穴的崩溃之势,他损耗的本命精血需要时间弥补。
再次睁眼时,老者的眼神已经古井无波,只剩下绝对的专注。他示意灵儿换上一根特性更为柔和、针体略短的九玄金针。
“此次,需以柔克刚,润物无声。蚀魂咒力阴毒狡诈,强攻易使其狗急跳墙,直接撕裂他的神魂。”老者解释道,指尖萦绕的青色气流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如同初春的溪流。
他再次从地心玉髓中引出一丝精华,这一次,分量更少,速度更缓。乳白色的生机气流,在蕴灵古玉的引导下,如同最细微的根须,缓缓探向百会穴的禁针。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震耳的轰鸣。
当玉髓生机触碰到禁针外围的黑气时,仿佛冷水滴入热油,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那黑气如同活物般扭曲、退缩,却又顽固地缠绕着针体,释放出阵阵冰寒刺骨、直透灵魂深处的怨毒气息。
昏迷中的叶凡,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他的眉头紧紧锁死,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他的表情不再是单纯的痛苦,更掺杂了一种极致的恐惧、愤怒和……挣扎!仿佛在看不见的战场上,正与某种邪恶的存在进行着殊死搏斗。
这是神魂层面的交锋!蚀魂咒的力量,正在疯狂攻击他的意识核心,制造出无尽的恐怖幻象,试图将他的灵魂彻底拖入永恒的黑暗。
老者的指尖稳定得可怕,控制着金针和玉髓生机,一点点地蚕食、净化着那些黑气。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对心力的消耗更是巨大。老者的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连眨眼的时间都吝啬给予,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场无声的战争里。
朱雀和灵儿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凡在无形的折磨中煎熬。时间,再次被无限拉长。
突然,叶凡猛地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眼睛,空洞、茫然,没有焦距,瞳孔深处是一片死寂的灰暗,仿佛失去了所有灵魂的光彩。紧接着,他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充满了原始的恐惧和绝望。
“稳住他!”老者低喝。
朱雀一个箭步上前,用尽全力按住叶凡的肩膀,不让他伤到自己。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叶凡的体温低得吓人。
灵儿也赶紧上前,用金针刺入叶凡几处安神定魂的辅穴,试图平复他狂暴的精神波动。
老者的脸色更加凝重。这是蚀魂咒力反扑的最猛烈阶段,正在试图彻底摧毁叶凡的自我意识。“小子!守住本心!记住你是谁!”他再次发出一声蕴含精神力量的低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叶凡混乱的识海中。
奇迹般地,叶凡胡乱抓挠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亮光。那是对“自我”的最后一丝执念!
就是这一瞬间的清明,给了老者机会!
老者眼中精光爆射,指尖操控的金针猛然一个极其精妙的震颤!引导着那一丝玉髓生机,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了禁针与蚀魂咒力纠缠最核心的一个节点!
嗤——!
一声轻响,仿佛什么东西被斩断了。
缠绕在百会穴禁针上的浓郁黑气,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那根暗紫色的禁针,颜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最后“啪”一声轻响,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百会穴的危机,解除了!
与此同时,叶凡身体一僵,然后猛地松弛下来,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但这一次,他眉宇间那股萦绕不散的浓重死气和邪气,明显淡去了大半!呼吸虽然微弱,却变得均匀了许多。
老者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消耗极大。但他不敢停歇,目光立刻转向最后一道关卡——丹田气海穴。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气海穴的治疗虽然依旧凶险,但过程相对顺利了一些。老者驾轻就熟地引导玉髓生机,中和了逆命针的反噬,并将盘踞在此的残余蚀魂咒力彻底净化。
当第三根暗紫色禁针也化为飞灰时,叶凡体内那三道致命的枷锁,终于被彻底打破!
老者并没有放松,他继续操控金针,以地心玉髓的磅礴生机为燃料,如同最精细的织工,开始一寸寸地修复叶凡那千疮百孔、近乎枯萎的经脉。这个过程同样缓慢而耗神,但已无之前的惊心动魄。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窗外,山谷中的光线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
当晨曦再次透过窗棂洒入静室时,老者终于收回了最后一根金针。他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佝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欣慰。
木床上,叶凡静静地躺着。他脸上的死灰色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病初愈的苍白。胸口那可怕的坏死伤痕已经消失,皮肤光滑如初,只留下淡淡的红痕。他的呼吸平稳悠长,胸膛规律地起伏着,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蕴灵古玉安静地贴在他的胸口,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那盒地心玉髓,体积缩小了约三分之一。
“成功了……”灵儿惊喜地低呼,眼圈泛红。
朱雀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巨大的疲惫感袭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墙上,看着叶凡安详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
老者疲惫地坐在蒲团上,调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命,是捡回来了。受损的根基,也在玉髓的滋养下开始缓慢修复。但是……”
他顿了顿,看向叶凡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蚀魂咒力侵入神魂太深,虽被净化,但其对记忆灵台的冲击和污染,恐难完全消除。他何时能醒,醒来后……还记得多少,都是未知之数。”
朱雀的心又提了起来。失忆?
就在这时,床上的叶凡,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手指也微微勾动。
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叶凡的眼皮挣扎着,缓缓睁开。
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却……空洞得如同初生的婴儿。他茫然地看了看屋顶,又转动眼珠,看向床边的老者、灵儿和朱雀。
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困惑。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问出了苏醒后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让朱雀心头巨震的问题:
“你们……是谁?”
“我……这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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