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酸液带着死亡的恶臭扑面而来!王默然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那被剧痛和压力强行冲开的一丝能量,以及多日锤炼出的本能再次救场。他猛地拧身侧头,以一个狼狈不堪却有效的矮身翻滚险险避过主干,同时将微薄能量逼出体外,形成一层孱弱的偏转层!
嗤——!
大部分酸液擦身而过,腐蚀地面滋滋作响,但仍有一小股狠狠溅在他的左小臂上!
“呃!”钻心剧痛传来,衣袖瞬间蚀穿,皮肉发出可怕声响,隐约见骨!
王默然痛得眼前发黑,求生欲却燃烧到极致,借着翻滚势头,不顾一切地撞入那片因火力交错而暂时混乱的鼠群冲击区域!
“编号7b-041!立刻停止行动!返回安全区域!这是命令!”“鹰眼”冰冷急促的声音透过腕式监测器传来,背景是激烈的交火声。
“返回?”王默然疼得吸着冷气,声音却带着一种极致的嘲讽和虚弱,“返回到哪里?等着被这些畜生啃干净吗?参加破晓的时候,可是说破晓会保障‘有功之臣’基本安全的!怎么,这保障就是让我在窝棚里在你们的监视下等着被老鼠开饭?这饼画得可比青甸洼派出所领导还糊弄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连滚带爬,用还能动的右臂狼狈地格挡撕咬,拼命向监测站基座下那个早已观察好的维护通道口挪动。他的话如同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向程序化的命令背后的荒谬。
“鹰眼”显然被这夹枪带棒的回答噎了一下,语气更加冷硬:“你的安全由我们负责!擅自行动只会增加风险!立刻配合!”
“负责?哈!”王默然猛地踹开一只扑来的巨鼠,声音因剧痛而发颤,讽刺意味却更浓,“是啊,太负责了!负责到给我用加料的口粮,负责到鼠潮来了第一反应是盯着我怕我跑了而不是多打死几只老鼠!组织上那套‘重点关照’的优良传统,看来在破晓也是一脉相承了!是不是不抱团站队、只会干活的老黄牛,在哪都活该被推出去顶雷啊?!”
他的话又毒又辣,不仅点破了自己的处境,还把对方拉到了官僚作风的泥潭里对比,让“鹰眼”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这种诛心之论。就在这短暂的迟滞间,王默然如同泥鳅般,带着一身血腥污秽,猛地钻进了那狭窄昏暗的维护通道口!
几乎同时,一串炽热的机炮子弹狠狠犁过他刚才的位置!
“混蛋!”“鹰眼”的低骂声被淹没在更激烈的交火声中,他不得不先应对正面愈发危急的战局。
通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机油和金属味。王默然左臂剧痛,鲜血直流,他咬着牙拼命向内爬,知道时间宝贵。
很快爬到底部,是一个布满各种运行设备的底层空间。另一个入口处,“铁壁”沉重的脚步声和枪声正快速逼近,头顶则是令人牙酸的鼠群啃咬声!
王默然背靠一台发热的能量转换器剧烈喘息,目光急速搜索,瞬间锁定旁边设备上挂着的一小罐紧急冷却剂和一盒强效灭菌凝膏。
他一把扯下冷却剂,对着左臂伤口狠狠喷下!
嘶——! 极低温瞬间麻痹剧痛,冻结伤口表面暂缓流血,但也让整条小臂失去知觉。他紧接着抠出大块灭菌凝膏胡乱拍上,又是一阵刺痛,但做了最基础的处理。
几乎虚脱时,“铁壁”的身影已出现在通道口,能量步枪的红点瞄准光束锁定了他。
“服从命令。出来。” “铁壁”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像冰冷的机器。
王默然靠坐在机器上,脸色惨白如纸,却扯出一个虚弱而讥诮的笑容:“出去?出去给两位精英当吸引火力的靶子,还是当你们向陈少校证明‘已控制住局面’的活体道具?这套路我熟啊,当年在所里,功劳是领导的,黑锅是咱们这种‘刺头’的。没想到都两界融合了,版本都没更新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力地用手撑地,右手却极其隐晦地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指尖微微用力。
“你的指控毫无依据。破晓赏罚分明。” “铁壁”回应依旧冰冷,脚步却向前逼近了一步。
“赏罚分明?当然分明!”王默然嗤笑,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听话的、会来事的,自然有赏。像我这种不服管、领导看不上的,罚起来可不就更‘分明’了?监控、软禁、加料的口粮…现在是不是还得加一条‘危难时刻不听指挥,试图破坏监测站’?罪名我都帮你们想好了,够不够分明?”
他的话像剥洋葱,一层层揭开看似公正程序下的潜规则,让“铁壁”的沉默都带上了一丝压抑的力度。
“铁壁”再次向前,枪口微微调整,显然失去了耐心,准备采取强制措施。
就在此时,王默然那按在地上的右手指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震动——是地脉能量流过特定岩层结构时产生的独特共鸣!虽然被建筑结构层层削弱,但对他这个与地脉建立了微弱联系且感知被逼到极致的人来说,如同黑暗中的蛛丝!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抬起头,看向“铁壁”,脸上嘲讽之色更浓,语气却忽然变得有点语重心长,仿佛老同志在提点后辈:“我说,‘铁壁’同志啊,咱们干活归干活,但也得讲点方式方法不是?你就没觉得…你这站岗的这地方,地基有点飘?别光顾着盯我,也留心脚下啊。这年头,站队站得太稳,万一地陷了,摔得可比谁都狠。”
这话听起来像是莫名其妙的风凉话,甚至有点神神叨叨。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嗡…轰隆!!!
整个监测站猛地剧烈一晃!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夯锤砸在了地基上!
设备层灯光疯狂闪烁,仪器警报尖鸣!“铁壁”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外面鼠群的嘶叫也瞬间变得更加混乱和惊恐!
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地脉异常扰动!读数异常!”“鹰眼”惊疑不定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刚稳定下来的频率!”
王默然趁着“铁壁”失态、心神震荡的刹那,艰难地挪到一排粗大的能量管线后面,喘着气,声音带着一种欠揍的了然和讽刺:“看,我说什么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监测站选址的时候,光顾着视野开阔方便监控,就没请个地质局的来看看风水?我们青甸洼盖个厕所还知道要避开水脉呢,你们这心也太大了。”
他将这精准的“巧合”完全归咎于对方的失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和挖苦毫不掩饰。
“铁壁”稳住身形,冰冷的目镜死死盯着王默然藏身的方向,杀意弥漫,却又投鼠忌器。一次可以是巧合,但在这个男人身边,太多的“巧合”让人无法不在意。
“鹰眼”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强压下的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铁壁!优先稳固防线!鼠潮压力极大!暂时…暂时限制目标活动范围,确保其存活!重复,确保其存活!”
最终,陈国卫的命令和眼前诡异的状况,还是压过了立即清除的冲动。
王默然靠在管线后,听着外面更加激烈的战斗声和“铁壁”最终选择退守入口的沉重脚步,缓缓松了口气,冷汗早已浸透后背。
他赌赢了。用言语挤兑出的缝隙,用地脉借来的“势”,又一次在刀尖上赢得了喘息之机。
他低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左臂,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再次濒临枯竭的微弱能量,嘴角却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活下来了。而且,他似乎找到了另一种更有趣的、与这座囚笼和其主人周旋的方式。
毒舌,有时候也是能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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