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光辉在城墙外肆虐，绚烂而致命。火海焚尽骸骨，雷霆撕裂幽魂，冰霜冻结路径……贵族魔法师们倾泻着他们的力量，每一次大型魔法的释放，都能在汹涌的死灵潮中暂时制造出一片空白。然而，这辉煌的背后，是海量属性精核的急速消耗，以及魔法师们愈发苍白的脸色和剧烈消耗的精神力。
凌云的目光穿透厮杀的喧嚣，紧紧追随着那些魔法爆发的轨迹，尤其是能量湮灭后产生的混乱区域。混沌宝珠传来的微弱吸力和温热感持续不断，如同一个谨慎的饕餮，悄无声息地吞噬着那些对他人而言狂暴而无用的能量残渣。
他分出一缕心神沉入识海，仔细观察。宝珠旋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表面流淌的混沌光华也愈发深邃。那些被吸入的混乱魔能，在宝珠内部经历了难以言喻的转化，最终化为一缕缕极其精纯、近乎本源的奇异能量，不仅滋养着他的神识，似乎还在潜移默化地强化着宝珠本身以及与空间的联系。
“不仅仅是灵魂能量……连这种法术碰撞产生的混乱能量也能吸收转化？”凌云心中震动，“混沌，包容万物，演化万物……这宝珠的潜力，远比我想象的更大！”
这意味着，他未来学习魔法，甚至进行魔法实验、战斗时产生的能量逸散和冲突，都可能成为宝珠的“养料”！这无疑为他探索魔法之路扫清了一大潜在障碍——至少不用担心某些实验失败引发的能量反噬会彻底毁掉自己。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死灵大军似乎被接连不断的大型魔法激怒了。
“呜——！”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号角声穿透战场，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攻势为之一顿，随即，更加狂暴的浪潮涌来。数头体型庞大、周身缠绕着漆黑锁链、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魂火的“骸骨巨像”踏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冲击城墙根基。它们挥舞着由无数骨骼凝聚而成的巨臂，每一次砸落都让城墙微微震颤，碎石飞溅。
同时，天空中盘旋的、由浓郁怨气凝聚而成的“哀嚎女妖”数量陡然增加，它们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啸，这啸声直接攻击灵魂，不少实力稍弱的士兵当即抱头惨叫，七窍流血，甚至精神错乱，挥刀砍向身边的同伴。
城墙上的局势瞬间恶化！
“顶住！魔法师！优先击杀骸骨巨像和哀嚎女妖！”高阶军官声嘶力竭地怒吼。
魔法师们的压力骤增。他们不得不中断对低阶死灵的清剿，将目标转向这些高威胁单位。吟唱声变得更加急促高昂，魔法阵的光芒明灭不定，精核的消耗速度更快了。
凌云也感受到了压力。一道哀嚎女妖的尖啸余波扫过他所在的区域，即便以他的神识强度，也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影爪等人更是脸色一白，显然受到了影响，好在他们修炼体术，气血旺盛，灵魂抗性比普通士兵强上不少，很快稳住。
他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针对中低阶死灵了。弓弦连震，三支箭矢成品字形射出，并非射向女妖，而是精准地射向三头正在俯冲的女妖飞行路径上的几个关键节点——那是他通过神识感知到的，其怨气能量流转相对薄弱的点。
“噗！噗！噗！”
箭矢命中，虽然没有直接击杀，却成功干扰了女妖的能量运转，使其尖啸骤然变调，俯冲轨迹也变得歪歪扭扭。旁边一名早已准备好的城防军骑士抓住机会，斗气爆发，一道凌厉的剑罡冲天而起，将其中两头女妖斩成两半！
另一头女妖勉强稳住身形，还想再次尖啸，却被凌云紧接着射出的一支附着了一丝微弱煞气（源自炼化精核残留，被他小心控制）的箭矢贯穿了核心魂火，哀鸣着消散。
他的这番精准辅助，落在旁人眼中，只觉这位凌队长箭术超群，善于捕捉战机，并未联想到其他。
然而，凌云的心思却活络开来。他注意到，当那两头女妖被骑士斩杀，魂火溃散的瞬间，产生的灵魂能量远比低阶死灵精纯庞大，而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独特的“怨念”特质。宝珠传来的吸力明显增强了一瞬。
“高阶死灵的能量，质量更高……而且，不同种类的死灵，其灵魂能量似乎也带有不同的‘特性’？”这个发现让他对死灵的本质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若是能大量吸收高阶死灵的能量，宝珠的成长速度会不会更快？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下。枪打出头鸟，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收集高阶死灵尸体比收集低阶的要困难得多，也显眼得多。
战斗在血腥与混乱中持续。城墙在骸骨巨像的冲击下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虽然守军拼死反击，魔法师们也竭力输出，但死灵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高阶单位也层出不穷。
凌云一边战斗，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全局。他注意到，守军的轮换频率明显加快，士兵脸上的疲惫和绝望之色越来越浓。魔法师的施法频率也开始下降，显然精核和精神力的消耗都接近极限。反观死灵大军，攻势依旧凶猛，后方的死亡迷雾中，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恐怖的存在。
“照这个趋势下去，城墙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凌云心中暗忖，“帝国的援军……真的能及时赶到吗？或者说，赶到的是足以扭转战局的精锐，还是……更多的炮灰？”
他看了一眼身旁虽然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的影爪等人，又想到宝珠空间里那些正在修炼的队员和资源。
“或许……是时候考虑‘曙光号’和其他移动基地的动向，以及……自己的退路了。”
他原本打算依靠城墙尽量消耗死灵，拖延时间，并趁机收集能量。但现在看来，城破的风险越来越大。一旦城破，混乱之中，正是他浑水摸鱼，甚至……脱离战场的最佳时机。
前提是，他能撑到那个时候，并且，有足够的力量在城破后的混乱中保全自己和身边的人。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凌云握紧了手中的弓。如果他现在是金丹巅峰，甚至元婴期，哪用得着如此憋屈地守城？直接御剑杀入敌阵，取了那死灵指挥官的首级，或许就能瓦解这次围攻。
可惜，没有如果。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苟住，利用一切机会提升实力，观察局势，等待那个最关键的时刻到来。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城外那无边无际的死灵大军，眼神冰冷而锐利。
“吞噬吧，尽可能多地吞噬……这些，都将是我未来崛起的资粮！”
混沌宝珠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意志，微微震颤，吸收周围逸散能量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一丝。而在空间内，那命匣残骸吸收灵魂能量的速度，也同步加快了一点，表面那透明的光泽下，隐隐有极其细微的符文一闪而逝。
艾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空灵的眼眸中，思绪难明。
（第四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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