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庄园的水晶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郁玖鸢挽着谢哲成的手臂走进来，香槟色礼服的裙摆扫过大理石地面，留下细碎的声响。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探究，有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惊艳，大多落在她身边的谢哲成身上。
谢哲成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连袖扣都与西装的纹路严丝合缝。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气场，比郁玖鸢预想中还要好用。
“放松点，”郁玖鸢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他臂弯上轻轻捏了下，“你现在的表情，像在解一道错误率极高的竞赛题。”
谢哲成的脚步顿了顿，侧头时镜片反射着水晶灯的光：“这里的香槟温度不对，冰桶里的冰块融化速度比标准快了0.3厘米\/小时。”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七个人的领带系错了结。”
郁玖鸢忍不住轻笑出声，引得周围几位名媛投来好奇的目光。她顺势停下脚步，端起侍者托盘里的果汁：“完美主义者到了这种场合，是不是很想拿把直尺重新布置场地？”
谢哲成没回答，但紧抿的唇角似乎松动了些。郁玖鸢看着他目光扫过宴会厅的穹顶，忽然凑近：“知道为什么让你陪我来吗？”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因为只有你，能让苏家觉得，我对这场晚宴毫无准备。”
【谢哲成：情绪波动——中性+3当前1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苏静姝已经端着酒杯走过来。她穿着一身正红色长裙，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玖鸢，好久不见。这位就是谢家长孙吧？果然一表人才。”
谢哲成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落在苏静姝身后的水晶灯上，仿佛在计算吊灯的承重参数。
郁玖鸢笑着打圆场：“哲成不太习惯这种场合，苏小姐别介意。”
苏静姝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臂上转了圈，忽然轻笑：“说起来，今晚的拍卖品里有件有趣的东西，城东地块的开发意向书。郁家和谢家最近都在关注这块地，不如……”
“我对商业地产没兴趣。”谢哲成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郁家的决策，也不需要我来置喙。”
苏静姝脸上的笑容僵了瞬。郁玖鸢适时地挽紧谢哲成的手臂，笑容纯良：“他连自己的生日派对都懒得参加，苏小姐就别为难他了。”
她话锋一转，“倒是听说苏小姐最近在投资生物科技？元絮的哥哥正好在做基因编辑项目，或许你们可以聊聊。”
提到元絮，苏静姝的眼神亮了亮。
郁玖鸢知道，苏家一直想拉拢元家的生物实验室，这步棋算是投其所好。
她看着苏静姝转身去找元絮，才侧头对谢哲成说：“看到了吗？有时候，拒绝比接受更有价值。”
谢哲成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拍卖台上，忽然道：“第三排左数第四个男人，袖口沾着城东工地的红泥。”他顿了顿，“他是苏家的项目经理，今天下午应该去过现场。”
郁玖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袖口的污渍被刻意遮住了大半。
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完美主义者的眼睛，比监控摄像头还好用。”
拍卖师敲响第一锤时，容笙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两杯香槟：“会长倒是清闲，让谢哲成当你的雷达。”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郁玖鸢，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苏家的项目经理已经被谢哲成盯得快出汗了。”
“副会长不也在看热闹？”郁玖鸢接过香槟，却没喝，“你身后那位穿灰色西装的先生，是城西地块的评估师吧？他口袋里的文件，露出来的边角和谢哲成给我的报告很像。”
容笙寒的笑容深了些：“会长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看来今晚是有备而来。”他忽然压低声音，“苏家准备在拍卖到最后，让林燕然抬价，逼郁家亮出底牌。”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的底牌是元絮。”郁玖鸢朝元絮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少年正被一群商界人士围着，手里却紧紧攥着个玻璃罐，罐子里的萤火虫发出微弱的光，那是早上从她这里借走的。
拍卖师开始介绍城东地块的意向书时，全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林燕然果然第一个举牌，报价直接比底价高了两千万。
“他在试探郁家的底线。”谢哲成忽然开口，“这个价格，比评估价高出15%，不符合市场规律。”
“但符合苏家的野心。”郁玖鸢看着林燕然志在必得的表情，忽然对谢哲成说，“帮我举牌，就加一块钱。”
谢哲成的眉峰蹙起：“这是在挑衅。”
“没错。”郁玖鸢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像羽毛拂过，“完美主义者偶尔犯规一次，效果会很惊人。”
【谢哲成：情绪波动——负面-3当前23，正面+3当前20】
谢哲成最终还是举起了牌。当“加一元”的报价从拍卖师口中喊出时，全场一片哗然。
林燕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苏静姝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看到了吗？”郁玖鸢凑近他，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规则是用来打破的，尤其是在对手以为你会遵守规则的时候。”
接下来的拍卖变得索然无味。林燕然最终放弃了举牌，意向书被谢哲成以“底价加一元”的荒诞价格拍走。
郁玖鸢知道，这个消息明天一定会传遍整个商圈，谢家长孙为郁家出头，用最不合规矩的方式拿下了城东地块的意向。
晚宴过半时，元絮忽然跑过来，手里的玻璃罐空了。
“会长！”他兴奋地脸颊通红，“我刚才用萤火虫的发光基因说服了苏小姐！她同意投资我们的实验室了！”
“恭喜你。”郁玖鸢看着他眼里的光，笑容里带着真诚的暖意，“你的项目值得更好的资源。”
元絮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盒子里是枚胸针，用透翅蛾的翅膀制成，在灯光下泛着虹彩，“上次你说想看活的透翅蛾，我没拍到照片，就做了这个。”
【元絮：好感度+3当前48】
郁玖鸢接过胸针别在礼服上时，容笙寒走过来，手里拿着件披肩：“晚上风大，披上吧。”
他自然地将披肩搭在她肩上，动作亲昵得像多年的好友，“苏家已经开始怀疑谢哲成和郁家的关系了，会长这步棋，走得真险。”
“险棋才有意思。”郁玖鸢看着谢哲成被几位商界大佬围住，依旧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什么。
“完美主义者一旦被贴上‘破例’的标签，后续的‘不合理’就会变得顺理成章，比如，帮郁家分析苏家的底牌。”
容笙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低笑：“那我呢？会长打算给我贴什么标签？”
“捉摸不透的副会长。”郁玖鸢转身走向露台，晚风掀起她的披肩，“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帮我查苏家的底细，到底是为了什么？”
露台上的藤椅上放着本翻开的书，是本关于城市规划的专业着作。郁玖鸢认出那是谢哲成的书，书页上有几处红色批注，和他给的评估报告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谢哲成倒是走到哪都带着书。”她拿起书翻看，忽然在扉页看到一行极小的字：“规则之外，尚有逻辑。”
【谢哲成：隐藏信息——对规则的辩证思考（+3）】
容笙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其实我帮你，是想看看……”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宴会厅传来的骚动打断了。
两人回到宴会厅时，正看到谢哲成和林燕然站在中央。
林燕然显然喝多了，指着谢哲成的鼻子骂道：“你不就是仗着谢家的势力吗？有种别躲在女人身后！”
谢哲成的脸色冷得像结了冰，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完美主义者连打架都要遵循“不与醉汉计较”的规则。
郁玖鸢正要上前，容笙寒忽然按住她的肩：“别急，看看谢哲成自己会怎么做。”
就在林燕然的拳头要挥过来时，谢哲成忽然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扶住了他踉跄的身体。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计算好的程序，既没让自己沾染上醉汉的污秽，又维持了表面的体面。
“保安会送你回家。”谢哲成的声音平淡无波，“醉酒闹事，不符合宴会的规则。”
林燕然最终被保安架了出去。谢哲成整理了下西装外套，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郁玖鸢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道无关紧要的计算题。
【谢哲成：正面情绪+3当前23，负面-3当前20】
“看到了吗？”容笙寒的声音带着笑意，“完美主义者的反击，总是带着逻辑的美感。”
郁玖鸢没说话，只是看着谢哲成朝这边走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递过来一个熟悉的黑色文件夹：“城东地块的补充评估，加入了苏家可能隐藏的债务信息。”这次的签名旁边，没有标注完成时间。
“熬夜做的？”郁玖鸢接过文件夹，指尖划过他的签名。
谢哲成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拍卖的意向书，需要郁家的公章。明天我让助理送过去。”
“不用。”郁玖鸢忽然踮起脚尖，将别在礼服上的透翅蛾胸针取下来，别在他的西装翻领上，“就当是……你帮我举牌的谢礼。”
谢哲成的身体瞬间僵硬。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苏静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郁玖鸢看着他耳尖泛起的微红，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完美主义者的堡垒，终于裂开了一道看得见的缝隙。
晚宴结束时，元絮抱着他的玻璃罐，兴奋地和郁玖鸢讨论着基因融合实验的细节。
谢哲成拿着那份没有标注时间的评估报告，站在路灯下等司机。容笙寒则靠在车门边，看着远处的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郁玖鸢坐在回程的车里，翻看着手机上的系统面板。三个名字并列在屏幕上，好感度和情绪值都有了新的变化。
谢哲成的规则正在松动，元絮的纯粹日益加深，容笙寒的底牌依旧成谜。这场名为“驯养”的游戏，才刚刚进入有趣的阶段。
她将手机放在膝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城东地块的开发意向书只是个开始，苏家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但那又如何？
她的棋盘上，已经有了三颗各怀心思的棋子。
而她要做的，不过是在他们各自的轨道上，轻轻推一把，就像今晚，她让谢哲成举起的那块牌子。
至于最终谁会成为棋盘上的王，谁又会沦为弃子……郁玖鸢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优雅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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