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上只有两棵野柿子树,藏在重重叠叠的密林之中,不易被人发现。这还是陶四冬上山砍柴时偶然发现的。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到了秋天,叶子全掉光,露出火红的果实。
四冬带着大家走到野柿子树跟前。虽然,此时树上的柿子已经少了很多,但红彤彤的果实挂在树梢,十分喜人。
陶四冬看着一群齐齐咽口水的半大小子和小娘子,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哇,看着好好吃呀。”宋二郎仰着头说。
“可是怎么把它们摘下来呢?你会爬树吗?”六禾站在他旁边,问道。
“我会爬树,但这也太高了。而且它的树枝好细,只怕承受不住我。”
六禾就打量了宋二郎一眼,“嗯。确实,因为你太胖了。”
宋二郎立马急了:“我哪里胖了?我爹说了这就将军肚,以后我要当将军的。”
说着还挺了挺胸膛,自鸣得意的样子。
说实话,宋二郎不算胖,毕竟是地主家的儿子,吃得好,无忧无虑,所以长得浑圆壮实,反而显得可爱。
芸宝挤到他俩中间,说道:“你们要爬树吗?不要的话,请让开,让我来!”
六禾和宋二郎这才闪到一边。
芸宝作势就要爬树,“扑通”,一直隐身的仆人立马跪倒在地,焦急道:“芸小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可别去做危险的事啊。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非把小的千刀万剐了不可。”
芸宝点点头,称赞道:“武吉,你说得很有道理。要不这样,你替我上去摘几个?”
仆人武吉一愣,他跟小姐八年了,深知这是小姐的行事作风,不达目的不罢休呀。
所以,武吉只好应下。
不过他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站到树下,而是后撤几步,蓄力往前冲,猛地一跳就够着树枝了。
再一用力,整个身子就站在了树枝上。野柿子树晃动两下,武吉却稳稳站住身形。
这一连串的动作,引得大家“哇哇”惊叹。
陶七海也忍不住想:这人,会功夫!
武吉却没他们想的那么多,他努力勾住最近的枝桠,一拧,小枝桠断开,落下一串红柿子。
四冬个子高,伸手就接住了。
“武吉,扔这边!”芸宝兴奋地蹦起来。
“还有我这边!”宋二郎摇起手招呼。
武吉换了个侧枝,又摘了几串,精准地投到大家怀里。至于那些够不着的地方很危险,他并没有莽撞。
而是站在中间,使劲地摇着树干,一时间,红柿子扑簌簌地落了一地。
芸宝和宋二郎在树下抢着捡柿子,忙得不亦乐乎。
陶七海更不用说了,衣服前襟兜起来,装了满满一兜野柿子。只是趁大家忙乱时,他偷偷地挖了一棵地上长出来的野柿子苗,交给小田田收录了。
芸宝只看见他蹲在地上,手里似乎藏着什么,好奇上前。
“你在干嘛?”
这声音把做贼心虚的陶七海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神色如常地假意捡起地上的一片碎壳。
“我在看这个。”
“这是什么?”芸宝仔细看了很久,发现不认识。
小田田早就扫描过了,也早就知道了结果。但它感觉现在不是提醒的时候。
果然,陶七海接着说道:“这是栗子壳。”
“这栗子壳有什么特别吗?”芸宝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抢过他手里的碎壳,左看右看,除了这栗子壳有点暗红之外,没别的。
“这说明附近也许有栗子。”
陶七海四处张望,但没发现什么,主要是他不认识栗子树。
“有就有,然后呢?”芸宝还是不明所以。
陶七海浅笑,“你听说过‘糖炒栗子’吗?”
这笑太诡异神秘,就跟他说“荠菜饺子”时的样子。芸宝瞬间就明白过来,而且确认了:一定很好吃。
于是,宋二郎听着声儿就凑过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好吃的?”
陶七海无语了,宋老爷到底是怎么虐待他了?没给他吃还是没给他喝?怎么他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们啥也没说。”
“骗子!我都听到了,你们说了什么‘糖炒’。”宋二郎坚信自己没听错,他甚至听到了芸宝吞咽口水的声音。
肯定是好吃的。
“不是什么糖炒,而是糖炒栗子。”芸宝鄙视了他一眼。
“对对对,就是这个。”
宋二郎却不很在意,在家里、在书院、在村子里,他虽然贵为地主小儿子,被鄙视的时候有少吗?
那只多不少。每一个鄙视都在意的话,得少吃多少美食呀。
还是美食重要。
“不过,现在不知道栗子在哪儿,得去找。”芸宝说道。
“那就去找。”宋二郎很兴奋,在他认识里,去找,就等于去玩。
“都说了不知道栗子在哪儿。”
芸宝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上一句她才说了“要去找”,只是确实不知道上哪儿找。
这后山还是很大的,茫茫苍苍、郁郁葱葱,虽然不是很巍峨,但走进去也容易走丢。
在芸宝鄙视宋二郎的时候,陶七海就私下问了小田田,小田田也给他指明了路。
所以,陶七海自信满满地道:“我知道在哪儿,走。”
随后擦了一个野柿子,咬一口,汁水飞溅,眼神却迷乱起来。
“好不好吃?”芸宝看他吃得那么起劲,也猛地咬一口,眼神迷乱起来。
宋二郎一看,问也不问,直接上嘴。
结果,同样眼神迷乱起来。
然后三人组齐齐地把嘴里的果肉吐出来,引得憋了半天的陶四冬终于放开声音大笑着。
“好啊,四姐,你早就知道这野柿子很涩!”
“就是就是,太坏了。”芸宝不悦道。
但宋二郎不一样,一阵涩之后,竟然有点甘甜。于是,又吃了一口,感觉好不错。
惹得四冬又是一阵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谁让你们这么猴急的?”四冬道,“这野柿子虽然成熟了,但还是要放几天脱涩。”
一旁的五月和六禾愣愣地看着,只觉得他们可乐。
芸宝拉着陶七海就走,“不理他们了,我们去找好吃的栗子。”
“等等我,我也去!”
六禾一听要去玩,就喊道:“一起去!”
“还有我!”五月立马跟上。
还挂在树上无人在意的武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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