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气息,是钢铁与火油混合的死亡味道,是数百双军靴践踏土地的震颤,更是来自地狱的探照灯光柱撕裂夜幕时的无情宣告。
鬼子的两个中队,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钳,从东西两个方向狠狠夹向了这片刚刚燃起星火的根据地。
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审判之剑,将每一寸土地都照得纤毫毕现,火焰喷射器在黑暗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随时准备将一切敢于抵抗的生命焚烧成焦炭。
“全员,按计划执行!”林锋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所有人心中的紧张与恐慌。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这足以吞噬一切的铁与火,不过是他棋盘上几颗躁动的棋子。
“他们想找的是我这个‘幽灵’,那就让他们追影子去。”他平静地对众人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命令一下,整个根据地瞬间化整为零,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奔腾的江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主力的集结,没有阵地的死守,只有三条被林锋命名为“柴”、“灶”、“灰”的路线,如三条无形的血脉,在黑暗的山林中悄然延伸。
“柴”字路线,由白兰率领的女子队负责。
北岭之上,一团团巨大的浓烟冲天而起,湿透的柴火在烈焰的舔舐下,发出噼啪的爆响,呛人的烟雾遮天蔽日,仿佛主力部队正在仓促间焚烧文件,准备突围。
地面上,凌乱的脚印、丢弃的空饭盒、甚至一两件撕破的衣物,无一不惟妙惟肖地描绘出一支惊慌失措的队伍溃逃的景象。
日军指挥官,一个名叫佐佐木的少佐,举着望远镜,看到北岭的浓烟,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找到了!果然是一群不堪一击的土八路!重火力,给我压上去!我要把那个‘幽灵’连同他的老鼠窝,一起烧成灰烬!”
日军的主力果然上钩,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咆哮着冲向了北岭的“幻象”。
与此同时,“灶”字路线上,陈大娃正带领着大部分学员,猫着腰,沿着一条早已干涸的河床疾速穿行。
他们的脚下,铺着一层精心挑选过的卵石,每一步踩上去,都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条路线是学员们用无数个夜晚的汗水勘探出来的生命通道,是根据地的“灶”,是保存火种的根基。
队伍末尾,小文哥的耳朵紧紧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他的神情专注到了极致,仿佛能听到大地深处的心跳。
突然,他脸色一变,从怀中摸出一个不起眼的陶瓮,用指关节在瓮壁上极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咚……”
沉闷而独特的声音,在寂静的队伍中如水波般传递开去。
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Z型迂回!
有敌军骑兵分队,正从侧翼高速包抄而来!
队伍没有丝毫慌乱,立刻如同训练过千百遍的灵蛇,改变方向,瞬间没入了另一片更为复杂的山岩地带。
最危险,也最疯狂的,是李青山带领的“灰”字小队。
他们只有五个人,却要扮演“幽灵”林锋亲率残部亡命奔逃的假象。
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敌人的恨意与注意力,如附骨之疽般死死地钉在自己身上。
每隔十里,他们就在最显眼的山壁上挂上一面撕得破破烂烂的军旗;每过一个山头,就朝天放一枪空响,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不甘与挑衅。
他们甚至用粗粝的炭粉,在巨大的岩石上写下狂傲的字迹——“幽灵未死,尔等皆为冢中枯骨!”
一名年轻队员在树皮上用力刻下夜校的口号时,忍不住低声问:“青山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招摇了?鬼子非恨死我们不可。”
李青山头也不回,手中刻刀不停,冷笑道:“恨?恨就对了!恨意会让他们失去理智,会让他们看不清真相。恨,就是我们最好的掩护!”
此刻,真正的风暴中心,林锋本人,却藏身于地心工坊的最底层。
这里是他亲手打造的绝对领域,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声音与光线。
远处隐约传来的炮火轰鸣,在他耳中不过是催人思考的背景噪音。
他双目紧闭,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整个根据地的三维立体模型。
山川、河流、沟壑、密林,一切都精确到了米。
而从各处传来的,经过小文哥等人中继的微弱震动频谱,正在这幅模型上,实时标注出敌军每一支小队的移动轨迹、兵力构成和前进速度。
他的大脑,就是一台超越这个时代的超级计算机。
突然,他的眼皮微微一跳。
一道代表着高密度金属反应和规律脚步震动的红色线条,正以惊人的速度,笔直地刺向地心工坊的伪装入口!
是鬼子的工兵小队!他们带着金属探测器,发现了这里!
林锋没有丝毫慌乱,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通过预设的线路,向守在备用通道的队员下达了一个简单的指令。
随即,他意念一动,启动了另一套机关。
那支鬼子工兵小队,在一名曹长的带领下,兴奋地扒开了伪装的灌木丛,露出了一个幽深的洞口。
曹长狞笑着挥手,示意部下进入。
可就在第一个鬼子兵的脚踏入洞口的瞬间,他似乎绊到了什么。
“哗啦啦——哐当!”
一连串清脆刺耳的破碎声猛然炸响!
堆在洞口内侧的数百个空陶罐,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倒塌、碎裂,声音在狭窄的洞穴里被放大了数十倍,听上去简直就像是遭遇了大规模的手榴弹伏击!
“有埋伏!后退!”鬼子曹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惊恐地朝洞内扫射。
然而,除了回声,什么也没有。
他们不知道,这阵仗,只是林锋送给他们的一份“开胃小菜”。
整整三日三夜,日军如同无头苍蝇,在连绵的群山中被三条虚虚实实的“影子”耍得团团转。
他们耗费了海量的弹药,烧毁了无数山林,最终却只找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空饭盒和几面破旗。
当佐佐木少佐带着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部队狼狈撤退时,他连一个根据地的核心成员都没见到。
他们损兵折将,却仿佛在跟空气打了一仗。
三天后,一处隐秘的岩洞内,清冷的月光透过洞口,洒在林锋摊开的崭新教案上。
他执笔,在第一页郑重写下一行字:“最高明的防御,不是固守阵地,而是让敌人打中一片幻觉。”
洞外,小文哥正手脚麻利地爬上一棵最高的松树,将一枚崭新的铜铃铛挂在枝头。
这枚铃铛比之前的任何一枚都要精致,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风一吹,它并不作响,只是静静地旋转着,铃身映着漫天星光,像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警惕地守望着这片沉睡的大地。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的明亮,将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银霜。
谁也没有察觉,这异常皎洁的月色,仅仅是一场远超想象的恐怖“白昼”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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