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雾裹着草木香钻进窗缝时,肖灵儿是被颈间的灼热疼醒的。她本能地想摸向腰间——那里该挂着消音手枪,却触到一片软乎乎的棉料,还有颗滚热的珠子贴在锁骨上,像是块烧红的煤。睫毛颤了三颤,她慢慢睁开眼:头顶是糊着旧报纸的天花板,边角卷着毛,木床板硌得肩胛骨发疼,身上盖的红棉袄绣着歪歪扭扭的福字,针脚粗糙得像母亲生前赶工缝的。左眉梢传来熟悉的痒——她伸手摸了摸,指尖沾到点温热的朱砂,和前世那颗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嘶——”她倒抽冷气,想坐起来,胳膊却软得像泡发的面条,只能蜷在被子里听外屋的对话。消毒水的冷意裹着男人的声音钻进来:“肖营长的毒素堆积三个月,就算送盛京医院也……”小周护士的哭声刺耳朵:“上回他还帮我家娃捡风筝呢!”男人轻笑:“好人未必有好报。”
肖灵儿的瞳孔缩成针尖——这笑声太熟悉,前世执行“夜百合”任务时,毒死三位战友的叛徒就是这么笑的,轻描淡写得像踩死只蚂蚁。颈间空间珠更烫了,烫得皮肤发疼,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珠子能预警,遇到带百合香的人要跑。”
门帘被掀开的风里裹着青草腥甜。“灵儿!”虎子的大嗓门撞得窗纸沙沙响,他背着破布包,脸晒得黝黑,裤腿沾着槐花粉,“俺娘熬了野菜粥,放了两颗冰糖!”
肖灵儿立刻收敛气息,睁圆眼睛鼻尖泛红,奶声喊:“虎子哥……抱!”
虎子蹲下来背她:“上来!”他后背硬邦邦的,带着晒了一上午的温度。肖灵儿趴在上面蹭了蹭他后颈的汗,趁机问:“爸爸呢?怎么不陪灵儿玩?”
“肖叔在卫生所!”虎子把她放在床头擦粥碗,“今早还拉我手说,等好了带咱们打鸟!”
肖灵儿盯着他的眼睛——虎子从不说谎,这是家属院孩子都知道的。她松了口气,摸着凉凉的粥碗边:“虎子哥,灵儿饿了……”
虎子忙舀起一勺粥,吹了又吹送到她嘴边:“慢点儿,别烫着!”
粥香裹着冰糖甜钻进鼻子时,肖灵儿的目光扫过门口——张医生的影子映在门帘上,个子高高,金丝眼镜反光。
门帘动了。张医生站在门口,白大褂沾着药渍,手里端着刺鼻的药碗:“肖小姐,该吃药了。”
肖灵儿盯着他的袖口——那里沾着点白色粉末,像极了母亲说的百合花粉。她突然抖了一下,手里的药碗“啪”地摔碎,药汁溅到张医生的鞋尖:“呀!灵儿不是故意的……”
张医生弯腰捡碎片,嘴角扯出点笑:“没关系。”
就是现在!肖灵儿快速从枕头底摸出把苍耳子粉——早上趁虎子不注意从院子摘的,裹在纸巾里藏着。她装作捡碎片爬到床沿,把粉撒在张医生的袖口上。
空间珠瞬间烫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像摸了块烧红的铁。但她忍住了,缩着脖子揪衣角:“张叔叔对不起……”
张医生拍了拍袖口,语气不耐烦:“下次小心。”转身走了。
肖灵儿盯着他背影,直到门帘落下才松口气。她摸了摸空间珠,温度降了点,但仍烫——危险没过去。
“灵儿,你怎么了?”虎子蹲在旁边捡碎片,“手疼吗?”
肖灵儿抬头笑,指尖沾粥渍抹在他鼻尖:“虎子哥,咱们玩‘抓坏人’游戏好不好?”
虎子挠头,鼻尖的粥渍蹭得脸颊都是:“好!俺当队长保护你!谁欺负你,俺用弹弓打他屁股!”
肖灵儿擦掉他脸上的粥:“那说好了,要听灵儿的话哦!”
“那当然!”虎子拍胸脯,“俺妈说男子汉要说话算话!”
窗外雾散了点,阳光穿过梧桐叶照在空间珠上,泛着淡紫微光。肖灵儿望着床头柜上母亲照片——女人抱着襁褓的她,头发插着百合,笑得温柔。她摸了摸玻璃:“妈,我来了,不会让他们伤害爸爸的。”
卫生所方向传来脚步声。肖灵儿趴在虎子耳边小声说:“帮灵儿去看看爸爸好不好?就说灵儿想他了。”
虎子攥紧弹弓:“没问题!俺这就去!”跑出去两步又回头,“遇到坏人俺用弹弓打他!”
肖灵儿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空间珠。她知道游戏才开始,但她不怕——前世能当特工王牌,现在就算是两岁奶娃,也能翻出风浪。
床头柜的闹钟滴答响着,阳光照红她左眉的朱砂痣。肖灵儿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前世她从不会笑,现在有了要守护的人,有了并肩的伙伴,还有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她摸了摸空间珠,里面传来母亲的气息。没错,她是肖灵儿,前世的顶尖特工,现在的军区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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