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镖局的请柬,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漕帮据点内激起层层涟漪。那两名镖师离去后,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相公,这分明是鸿门宴!不能去!”林红缨刚回来,听闻此事,立刻急声道。她与那茶楼掌柜的洽谈十分顺利,对方对扎染花布赞不绝口,本想回来报喜,却听到这个消息。
苏静蓉虽未说话,但清冷的眼眸中写满了不赞同,手一直按在短刃上未曾松开。
芸娘和翠儿更是满脸担忧,翠儿甚至下意识地抓住了王大柱的衣袖,仿佛怕他立刻就要去冒险。
赵干脸色难看:“恩公,威远镖局势力庞大,总镖头罗威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他们突然找上门,还提到‘旧物’,绝对没安好心!咱们还是避一避为好。”
王大柱何尝不知危险?但他更清楚,对方既然已经找上门,并且点明了“旧物”,躲是躲不掉的。一味退缩,只会让对方觉得软弱可欺,甚至可能招致更直接的攻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我知道大家担心。但你们想想,威远镖局若真想用强,何必大费周章送请柬?他们完全可以暗中下手。他们选择这种方式,说明至少目前,他们还想维持表面上的规矩,或者说,他们对‘旧物’有所图谋,但可能也有所顾忌。”
“顾忌?他们能顾忌什么?”林红缨不解。
“或许是顾忌漕帮,或许是顾忌京城眼下的局势,也或许……是顾忌‘旧物’本身可能带来的反噬。”王大柱分析道,“既然他们摆下了台子,我们若不敢接,反而露了怯。倒不如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也好见招拆招。”
苏静蓉终于开口,声音清冷:“我陪你去。”
“不行。”王大柱摇头,“静蓉,你的内伤未愈,不宜动手。而且,对方明确邀请的是我,带太多人手,反而显得我们心虚。红缨性子急,也不适合这种场合。”
“那怎么办?难道让你一个人去?”芸娘急得眼圈发红。
“当然不是。”王大柱看向赵干,“赵兄弟,麻烦你挑选三五个机灵且身手好的弟兄,届时在望江楼外接应。我不进雅间,只在大堂与他相见,众目睽睽之下,他罗威再嚣张,也不敢轻易动手。”
这是阳谋对阳谋。对方摆下明面的邀请,他就用公开场合来应对,最大限度降低对方动用武力的可能。
“至于静蓉和红缨,”王大柱继续安排,“你们留在据点,保护好芸娘、翠儿和婆婆。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苏静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王大柱的安排确实是最稳妥的。林红缨虽不情愿,但也知道大局为重,闷声道:“那你一定要小心!有事就摔杯子为号!我带人冲进去!”
王大柱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放心吧,你相公我没那么容易被拿下。说不定,还能从这罗威口中,套出些关于‘旧物’的线索。”
话虽如此,接下来的两天,据点内的气氛依旧紧张。王大柱表面上镇定自若,暗中却让赵干动用一切渠道,加紧搜集关于威远镖局和总镖头罗威的一切信息。
反馈回来的信息错综复杂。威远镖局明面上是做镖行生意,走南闯北,信誉卓着,与官府、江湖各派都有往来,背景深厚。总镖头罗威,外家功夫登峰造极,一手“破山拳”罕逢敌手,为人亦正亦邪,行事果决狠辣。但关于镖局是否涉及其他隐秘,或者罗威对“旧物”的了解程度,却探听不到丝毫。
时间一晃就到了赴宴的日子。
王大柱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打扮得像个寻常的年轻商人。他仔细检查了周身,并未携带任何显眼的武器,只在袖中藏了几枚梅香给的、能瞬间麻痹感官的药粉,以备不时之需。那把古朴的钥匙,则被他用油布包好,贴身藏在最里层。
“相公……”临行前,芸娘为他整理着衣襟,眼中满是忧色,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万事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翠儿也红着眼圈,递过来一个平安符:“相公,这是我去庙里求的,你带着。”
王大柱接过还带着少女体温的平安符,心中暖流涌动,他轻轻抱了抱芸娘和翠儿,又对苏静蓉和林红缨点了点头:“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赵干和五名精悍的漕帮子弟早已等候在外。一行人登上马车,向着京城方向驶去。
马车轱辘碾过路面,发出单调的声响。王大柱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心中却思绪翻腾。这次赴宴,吉凶难料,但他别无选择。要想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立足,有些关,必须闯。
望江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临河而建,风景甚佳。王大柱的马车在离酒楼还有一段距离的街角停下。
“你们就在这里等候,若有异动,见机行事。”王大柱对赵干吩咐道。
“恩公放心!”赵干重重点头。
王大柱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独自一人,迈步向着那座气派的酒楼走去。
阳光照在望江楼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酒楼门口车水马龙,宾客盈门,一派繁华景象。然而,在这繁华之下,王大柱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那朱漆大门之后,潜藏着噬人的猛兽。
他脚步沉稳,一步步踏上台阶。门口迎客的伙计见他气度不凡,连忙上前招呼。
“这位客官,可有预定?”
王大柱抬眼,望向酒楼内喧闹的大堂,平静地道:
“我姓王,应罗总镖头之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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