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人的嘶吼还在污浊的空气中震荡,五毒叟那只泛着甜腥腐气的漆黑毒爪,已撕裂了林玄背后翻飞的衣袂,指尖的剧毒罡风甚至刺得皮肤生疼!千钧一发!
背对死亡阴影的林玄,身形却在这一刻陡然模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发,没有炫目的光影。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缕被无形气流牵引的轻烟,足尖在泥泞的地面极其自然地一旋,身体如同风中柔柳,顺着五毒叟那凌厉爪风带起的微弱气流,不可思议地向侧面滑开半步!
《素问·上古天真论》——“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心法流转,身合自然!这看似险之又险的半步,妙到毫巅,五毒叟凝聚了毕生毒功的致命一爪,竟只擦着林玄肋下的衣衫掠过!爪风过处,坚韧的粗布瞬间腐蚀出几个焦黑的破洞,边缘滋滋作响,腾起腥臭的紫烟!
五毒叟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他这一爪“腐心透骨”,角度刁钻,速度更是快逾闪电,从未失手!眼前这年轻人,竟似未卜先知,以如此诡异的身法避过?
就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身形因扑空而微微前倾的刹那——
林玄那滑开半步的左脚,如同生了根般稳稳钉在泥泞中,拧腰,沉肩,右手并指如剑!没有磅礴的真气外泄,指尖却凝聚着一点引而不发的精纯生机,那是强行梳理此地驳杂地脉后,残留于他指尖的一缕最为精粹的地脉正气!循着《生气通天论》的轨迹,精准无比地点向五毒叟因前扑而暴露无遗的右肋章门穴!
章门,脾之募穴,藏精纳气之门户,亦是人身大穴之一!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凝脂。林玄的指尖,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生发净化之力,狠狠戳中五毒叟章门穴!
“呃啊——!”
五毒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生机的暖流,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刺破了他苦修数十年、早已被剧毒浸透的护身罡气,蛮横地冲入他体内!这股力量与他体内阴寒歹毒的毒功本源,如同水火相遇,激烈冲突、疯狂湮灭!
刹那间,五毒叟全身剧烈颤抖,那张枯槁的老脸瞬间涨成诡异的紫黑色,一口粘稠腥臭的黑血狂喷而出!他引以为傲的毒功,竟被这一指之力生生打散了大半,经脉中如同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攒刺!身形更是踉跄着向后跌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痛苦!
“老毒物!纳命来!” 秦越人岂会放过这绝佳时机!方才救援不及的怒火与自责,此刻尽数化为凌厉杀机!他身形如电,后发先至,人未到,三道细如牛毛、闪烁着刺骨寒芒的金针已呈品字形,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直射五毒叟面门、咽喉、心口三大要害!
“金针锁魂!” 秦越人含怒出手,毫无保留!这三针,不仅快、准、狠,更蕴含着截断气机、封镇神魂的霸道针意!针尖所过之处,连那弥漫的污浊疫气都被短暂地排开!
五毒叟刚遭林玄重创,毒功紊乱,气血翻腾,眼见三道催命金光射来,亡魂皆冒!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形象,一个狼狈不堪的“懒驴打滚”,拼命向侧旁翻滚躲避!
嗤!嗤!
两道金针贴着他的头皮和肩胛骨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和几缕枯发!但第三针,那射向心口的一针,却如同附骨之疽,任凭他如何扭动身体,依旧精准地钉入了他的左肩井穴!
“啊——!” 又是一声惨嚎!肩井穴被破,五毒叟整条左臂瞬间如同被万斤巨石砸中,酸麻剧痛,彻底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垂落下来!半边身子气机阻滞,行动更是大受影响!
“拦住他们!保护证据!快拿下凶徒!” 封锁线外,周怀仁看得心惊肉跳,眼见五毒叟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急得跳脚,对着衙役和几个太医院带来的护卫尖声嘶吼。他心中惊惧,更带着一丝疯狂——绝不能让这两人活着离开!
几个被煽动得头脑发热的衙役和护卫,硬着头皮,举起水火棍和腰刀,呐喊着就要冲过封锁线。
“谁敢上前一步?!” 林玄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他并未回头,但周身那股沉凝如山、沟通地脉的磅礴气势骤然勃发!一股无形的压力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轰隆!
仿佛地龙翻身!封锁线内,靠近林玄和秦越人周围数丈的泥泞地面,猛地向上拱起!堆积的污泥秽物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掀起,化作一道污浊的泥浪,劈头盖脸地砸向那几个冲过来的衙役和护卫!
“妈呀!”
“地…地动了!”
冲在最前的几人猝不及防,被腥臭的污泥糊了满脸满身,更有沉重的泥块砸在身上,顿时人仰马翻,惨叫着滚倒在地,狼狈不堪!后面的人被这突如其来、如同神迹般的地面异变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周怀仁更是吓得连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污泥里,指着林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满眼的骇然。
趁此间隙,秦越人攻势如潮!五毒叟左肩被废,身法大受影响,在秦越人那疾风骤雨般的金针攒射和蕴含真气的掌指攻击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他赖以成名的剧毒掌风,每每还未近身,就被秦越人精准的金针提前截断气机,或是被其雄浑精纯的真气震散!毒功被林玄一指重创后,威力大减,竟对秦越人造不成太大威胁!
嗤啦!
秦越人一记蕴含真气的掌刀,如同热刀切油,狠狠劈在五毒叟仓促格挡的右臂上!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起!
“哇!” 五毒叟右臂扭曲变形,再次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之色。他猛地一咬牙,仅存的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
“小心毒物!” 林玄目光一凝,立刻出声提醒。
秦越人早有防备,岂会再给他机会?一枚蓄势已久的金针,如同金色闪电,在五毒叟右手刚摸到怀中之物的瞬间,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手腕的神门穴!
“呃!” 五毒叟整条右臂瞬间麻痹!怀中一个刚掏出一半、颜色艳丽的瓷瓶“啪嗒”一声掉落在泥水中。
“老狗!伏诛!” 秦越人眼中厉芒一闪,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右手五指箕张,蕴含着封镇之力的真气狠狠拍向五毒叟胸前数处大穴!左手如穿花蝴蝶,瞬间又弹出数枚金针,刺入其腰腹要穴!
噗噗噗!
五毒叟身体剧烈一震,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全身气力连同那阴毒的真气瞬间被彻底封死!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眼珠暴突,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怨毒,直挺挺地向后栽倒在污秽的泥泞之中,溅起一片腥臭的水花!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只剩下微弱的抽搐。
从五毒叟暴起偷袭,到被林秦二人联手彻底制服,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兔起鹘落,凶险万分,却又干净利落!封锁线内外,一片死寂。只有那堆叠尸体上紫黑色斑块微微蠕动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传来的压抑哭嚎,提醒着众人此地的恐怖。
周怀仁面无人色,看着如同死狗般瘫在泥里的五毒叟,再看看杀气腾腾的秦越人和气息渊渟岳峙的林玄,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知道,自己完了!栽赃不成,这潜伏的凶徒还被擒获,一旦开口…
“不…不可能…你们…” 他嘴唇哆嗦着,还欲强辩。
“周院判,闭嘴!” 秦越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如同万载寒冰,让周怀仁瞬间如坠冰窟,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林玄则走到那被污泥半掩的、装着“腐心蚀骨散”的油纸包和“济”字玉牌碎片旁。他并未直接用手触碰,而是并指如剑,隔空对着那堆污泥虚虚一引!
一股精纯的地脉之气被调动,如同无形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托起那油纸包和玉牌碎片,将其上的污泥震落剥离,悬浮于半空。黑紫色的粉末散发着甜腥,破碎的白玉在昏暗光线下,那个“济”字显得格外刺眼。
“诸位请看!” 林玄声音清朗,灌注真气,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此毒粉,名为‘腐心蚀骨散’,霸道丹门秘制!其性阴毒霸道,遇水则融,遇土则渗,专蚀心脉!绝非天灾,实乃人祸!”
他指向悬浮的玉牌碎片:“此物,确为我济世盟弟子身份信物!然,其断裂边缘崭新锋利,显然是近日才被暴力损毁!若是我等投毒,岂会将如此明显的身份标记,遗落于毒源之旁?岂非愚不可及?此乃拙劣至极的栽赃陷害!意图借瘟疫屠戮无辜,再嫁祸于我济世盟,挑起民愤,一石二鸟!”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惊疑不定、愤怒稍减的百姓和衙役,最终落在面如死灰的周怀仁身上,厉声道:“而这位周院判,身为太医院之首,不思追查真凶,反在证据未明之时,便急不可耐地将罪名扣在我二人头上!其心可诛!我怀疑,他即便不是同谋,也定是受人指使,欲置我等于死地!”
林玄的话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看着那悬浮的毒粉和崭新的玉牌碎片,再回想周怀仁方才那迫不及待、状若疯魔的指控,不少衙役和百姓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疑虑和思索取代。是啊,投毒还留着自己门派的牌子?这确实太蠢了…难道真是栽赃?
“你…你血口喷人!本官…本官只是依证据行事…” 周怀仁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还在徒劳地强辩,但声音已虚弱不堪,毫无底气。
“依证据?” 秦越人冷哼一声,大步走到瘫软如泥的五毒叟身旁,蹲下身,不顾其身上散发的腥臭,并指如飞,在他身上几处穴位连点数下。五毒叟身体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神怨毒地盯着秦越人。
“说!谁指使你在此投毒?栽赃济世盟?!” 秦越人声音冰冷,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指尖一缕锋锐的真气抵在五毒叟的眉心死穴,“若有一字虚言,我让你尝遍经脉寸断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五毒叟感受到眉心那致命的锋锐和秦越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再想想自己如今功力被废、生不如死的境地,对皇甫明那点所谓的“恩义”瞬间被恐惧和怨恨淹没。他张了张嘴,发出沙哑干涩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是…是皇甫…皇甫明公子…还有…严…严府的管事…严禄…” 他每说一个字都极其艰难,充满了痛苦和怨毒,“毒…毒是皇甫公子…从…从厉大师…旧部那里弄来的…玉牌…是…是前些日子…截杀…你们一个…落单的采药弟子…抢来的…埋在这里…嫁祸…严禄管事…亲自…交给洒家…让洒家…伺机…毁掉证据…或…袭杀你们…”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皇甫明?是那个被抄家的皇甫嵩的儿子?”
“严府?!当朝首辅严阁老的府上?!”
“天啊!他们竟然…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法子!”
“截杀济世盟弟子?抢信物?故意投毒害死这么多人…就为了栽赃?!”
百姓和衙役们彻底震惊了!之前的愤怒瞬间转化为对幕后黑手滔天罪行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看向周怀仁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鄙夷和愤怒——这狗官,果然是帮凶!
周怀仁听到“严禄”二字时,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坐在泥水里,面如金纸,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完了…全完了…”
秦越人站起身,从五毒叟破烂的衣襟内袋里,用金针小心翼翼地挑出一个同样材质、同样刻着云纹、但完好无损、刻着“皇甫”二字的白玉佩!又在他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材质特殊的黑色竹筒,筒身烙印着一个狰狞的兽头标记——正是严世蕃心腹死士传递密令时惯用的“黑獒筒”!
“皇甫明的贴身玉佩!严府死士的密令筒!” 秦越人将这两样东西高高举起,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响彻整个死寂的榆钱儿胡同,“人证!物证!俱在!周怀仁!你还有何话说?!”
铁证如山!
“拿下周怀仁!” 一个领头的衙役班头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此刻真相大白,再顾忌周怀仁的官位就是找死!几个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烂泥般的周怀仁死死按住,捆了个结实。
“还有这老毒物!一并拿下!严加看管!” 班头又指向瘫在地上的五毒叟。这可是指证皇甫明和严府的重要人证!
林玄看着被捆缚的周怀仁和五毒叟,又看了看悬浮的毒粉和玉牌碎片,以及秦越人手中的玉佩和黑獒筒,眼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深沉的凝重。
“秦兄,” 他沉声道,“五毒叟只是爪牙,皇甫明和那严禄管事才是关键!必须立刻禀报七殿下,缉拿真凶!迟则生变!”
“正是此理!” 秦越人将玉佩和黑獒筒小心收好,眼中寒光凛冽,“这血债,必须用血来偿!无论是皇甫明,还是他背后的严府,一个都跑不了!”
两人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周怀仁和怨毒盯着他们的五毒叟,更无视了周围百姓复杂敬畏的目光。秦越人一把提起被封住穴道的五毒叟,林玄则操控地气,将那作为物证的毒粉和玉牌碎片小心包裹收好。两人身形一晃,如同两道疾风,迅速离开了这片被死亡和阴谋笼罩的污秽之地,直奔七皇子萧景琰府邸!
榆钱儿胡同的腥臭似乎淡了些,但地上那堆叠的尸体和凝固的黑血,无声地诉说着这场人为灾难的残酷。愤怒的声讨开始在幸存的百姓中酝酿,目标直指那高高在上、却行此禽兽之事的豪门巨室。
反击的号角,已然吹响。擒获的凶徒和掌握的证据,如同锋利的匕首,直指那深藏在京城阴影中的毒蛇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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