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初瑶正在后院查看暖房里新育的菜苗,冷香莲端着针线筐轻轻走来:“四嫂,苏公子前日托孙娘子捎来的信,说是……他父亲这几日可能会来村里一趟。”
凌初瑶直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接过那封字迹工整的信笺。展开来看,苏文瑾言辞恳切,先说在府城见了冷香莲那幅双面绣小屏风后,父亲苏老爷赞不绝口;又说家中商议已定,父亲将亲自登门拜访,以示郑重。
“你怎么想?”凌初瑶看向小姑子。
冷香莲脸颊微红,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绣线:“我、我不知道……全凭爹娘和四嫂做主。”
“若只是寻常往来,苏公子自己来便是。”凌初瑶微微一笑,“带着父亲亲自登门,这是提亲的规矩。香莲,苏家是府城有头有脸的布商,能如此郑重,可见诚心。”
话音刚落,前院传来冷三海略带紧张的声音:“四弟妹!府城来人了,好几辆马车,说是苏家布行的苏老爷!”
来得还真快。
凌初瑶不慌不忙地洗净手,对冷香莲道:“去换身得体衣裳,把上次我给你那件藕荷色襦裙穿上。不用紧张,一切有我。”
前院里,三辆青帷马车缓缓停下。为首的车帘掀开,一位身穿靛蓝色锦缎长袍、年约五十的中年男子下车。他面容端正,眉眼间透着商人的精明,但举止得体,身后跟着两名捧着礼盒的随从。
苏文瑾从第二辆马车下来,今日穿了身月白长衫,显得格外儒雅。见到凌初瑶出来,他连忙上前行礼:“冷夫人,这位是家父。”
苏老爷拱手笑道:“早闻将军乡君大名,今日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苏老爷客气,快请屋里坐。”凌初瑶侧身引路,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府城布商——衣着讲究但不张扬,谈吐有礼且不卑不亢,看来苏文瑾的好教养并非偶然。
正厅里,冷父冷山和冷母江氏已经候着。得知府城布商亲自登门,老两口既紧张又高兴,特意换上了凌初瑶前些日子给做的新衣裳。
众人落座,丫鬟奉上茶点。苏老爷环视厅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乡下宅院,摆设竟颇有章法,多宝阁上几件瓷器看似朴素,却都是上好的青白瓷;墙上挂着的刺绣山水图,针法精妙,显然是出自大家之手。
“冷老爷、冷夫人,在下今日前来,一是久仰乡君贤名,特来拜会;二来……”苏老爷顿了顿,看向坐在母亲身旁的冷香莲,笑容温和,“是为犬子文瑾的婚事。”
冷母的手微微一颤,茶杯险些没端稳。
苏文瑾起身,郑重行礼:“晚辈心慕香莲姑娘才华品性,恳请伯父伯母成全。”
苏老爷接过话头:“文瑾回府后,多次提起香莲姑娘绣艺超群,更难得的是心性纯善。我们苏家虽是商贾,却也懂得‘娶妻娶贤’的道理。若蒙不弃,愿以正妻之礼相迎,绝不敢因贵府是农家而有半分轻视。”
说着,他示意随从打开礼盒。
第一个礼盒里,是整套赤金头面,簪、钗、钿、环一应俱全,做工精细,在光线下熠熠生辉。第二个礼盒是十二匹绸缎,苏绣、蜀锦、云锦皆有,色泽质地都是上乘。第三个礼盒更显厚重,打开竟是文房四宝——端砚、湖笔、宣纸、徽墨,皆是名家之作。
“这只是见面礼。”苏老爷诚恳道,“若亲事能成,聘礼单子在此,请过目。”
凌初瑶接过那大红洒金的聘礼单,扫了一眼,心中已有数。苏家果然大手笔:黄金二百两、田庄两处、府城铺面一间、四季衣裳各二十四套……这份聘礼,便是娶官家小姐也足够了。
冷父冷山看着单子,手有些抖:“这、这也太贵重了……”
“香莲姑娘值得。”苏老爷正色道,“不瞒各位,我们苏家布行能在府城站稳脚跟,靠的就是‘诚信’二字。今日既来提亲,自当拿出诚意。我在此承诺,香莲姑娘过门后,家中中馈可由她参与打理;她若想继续钻研绣艺,苏家愿单独辟出绣楼,供她使用。”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
凌初瑶放下单子,温声问:“苏老爷如此诚意,我们自然感念。只是婚姻大事,终须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香莲,你可愿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冷香莲。
少女的脸早已红透,手指绞着衣角,却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苏文瑾。四目相对,苏文瑾眼中满是期待与温柔。
“我……”冷香莲声音轻如蚊蚋,“我愿意。”
苏老爷抚掌大笑:“好!好!”
冷母江氏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是高兴的。她拉住女儿的手,又看向凌初瑶:“老四媳妇,你看……”
凌初瑶微微一笑,却话锋一转:“苏老爷,我还有几句话想问苏公子。”
“乡君请讲。”苏文瑾忙道。
“香莲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单纯,不善争斗。府城深宅大院,人际关系复杂。若她将来受了委屈,你当如何?”
苏文瑾毫不犹豫:“晚辈会护她周全。若家中有纷争,我愿与她另辟院落独居。父亲已答应,成亲后便将城西那处别院给我们居住,那里清静,正适合香莲钻研绣艺。”
“若是……数年无子呢?”凌初瑶问得直白。
厅中安静了一瞬。
苏老爷却先开口:“乡君问得在理。我们苏家不是那等刻薄人家。文瑾这一辈兄弟三人,香莲即便无所出,过继一个便是。更何况,我瞧这姑娘身子康健,何必说这不吉利的话?”
这话说得通透。
凌初瑶终于点头:“既如此,这门亲事,我们应了。”
皆大欢喜。
冷母忙着去张罗午饭,冷父和苏老爷聊起了农桑之事——苏老爷年轻时也曾下乡收过棉花,竟能说上几句。苏文瑾则被冷三海请去参观作坊,两人年纪相仿,倒也聊得投机。
凌初瑶将冷香莲拉到偏厅,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就备好的嫁妆单子。
“四嫂,这是……”冷香莲接过,只看了一眼就惊住了。
单子上列着:清河绣坊三成干股、府城铺面一间(与苏家聘礼的那间正好相邻)、压箱银五百两、各色绸缎六十匹、全套黄花梨木家具……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冷香莲急道。
“傻丫头,给你就拿着。”凌初瑶按住她的手,“绣坊有你一份心血,这是你应得的。那铺面与你将来的嫁妆铺子相邻,正好打通了做大事。至于压箱银——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这道理,你记着。”
冷香莲眼圈红了:“四嫂,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是你自己争气。”凌初瑶替她理了理鬓发,“去了苏家,不必妄自菲薄。你是将军之妹、乡君小姑,自己有本事,嫁妆丰厚,腰杆挺直了过日子。若真遇到难处,记得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午饭摆在正厅,宾主尽欢。苏老爷是个爽快人,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冷老爷,不瞒你说,我原先还担心乡下人家不懂规矩。今日一见,是我狭隘了!将军乡君治家有方,子弟个个出众,这门亲事,是我苏家高攀了!”
“亲家公言重了。”冷山笑得合不拢嘴。
饭后,两家交换了庚帖,定了半年后迎娶——苏老爷说要好好准备,不能委屈了香莲。
送走苏家车队时,已是夕阳西下。冷香莲站在门口,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眼中既有憧憬,也有不舍。
凌初瑶拍拍她的肩:“这半年,好好跟你孙娘子学学管家理事。绣艺也别落下,那是你的立身之本。”
“嗯。”冷香莲重重点头。
回到书房,凌初瑶打开智能管家“小末”的界面。光屏上,苏家的背景调查详细呈现:府城布商,三代经营,口碑良好;苏老爷为人正派,妻妾和睦;苏文瑾是嫡次子,不承家业,正好可以带着香莲过清净日子。
“风险评估:低。匹配度:高。”小末给出结论。
凌初瑶关闭光屏,望向窗外暮色。香莲有了好归宿,老三也定了亲,家中诸事渐稳。那么接下来……
她的目光冷了下来。
该腾出手来,清算旧账了。
远处,冷母江氏正在佛堂上香,嘴里念念有词:“祖宗保佑,香莲得嫁良人,老四平安归来,老四媳妇……”
凌初瑶轻轻关上了窗。
保佑就不必了。她要走的路,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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