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巢穴雷霆与度量新议
针对“海蛇盟”的军事行动，在李瑾的授意下，以雷霆之势展开。岭南水师与吕宋舰队抽调精锐，组成一支特混编队，凭借俘获海盗提供的情报和“大秦”航线带来的新视野，精准锁定了“海蛇盟”位于“南溟海道”深处数个岛屿上的主要巢穴。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唐军战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海盗巢穴之外。装备了改良火铳和强弩的登陆部队，在舰炮（大型弩炮和原始火箭）的掩护下，迅速攻上海岛。战斗短暂而激烈，负隅顽抗的海盗被尽数歼灭，其囤积的财物、粮食以及大量往来密信被缴获。
此战，不仅重创了“海蛇盟”的骨干力量，更从缴获的密信中，拿到了室利佛逝、阇婆部分贵族与海盗勾结的铁证！
消息传回，岭南“南海督护府”立刻将这些证据抄录，连同大唐水师的“战果”，一并送往南方诸国，尤其是那些尚在摇摆的势力。这既是警告，也是分化——看，这就是与大唐为敌、暗中支持海盗的下场！
军事上的精准打击与外交上的证据攻势相结合，顿时在南方诸国引起了巨大震动。一些原本态度暧昧的岛国开始重新权衡利弊，暗中向大唐使团释放缓和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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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帝都长安，太子李昊提出的“统一度量衡”之议，并未因他只是个孩童而被人忽视。李瑾对此事极为重视，认为这确实是厘清赋税、促进商贸、加强治理的基础。他下令由户部、工部牵头，格物分院协助，开始着手调研各地现行的度量衡标准，为制定全国统一标准做准备。
这项工作繁琐而细致，却意义深远。它标志着帝国的治理，正试图从模糊走向精确，从传统经验走向数据化管理。
然而，任何触及根本的变革，必然触动固有的利益格局。消息传出，一些地方官员和与旧度量体系捆绑甚深的商户暗自不满。新的标准意味着旧的器具、账目乃至征税习惯都要改变，其中蕴含的麻烦与潜在的利益损失，让不少人心生抵触。
一股无形的阻力，开始在调研过程中悄然显现。或是数据报送迟缓，或是借口地方特殊搪塞，统一度量衡的推进，并不如想象中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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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李昊在格物咨议博士的讲解下，初步了解了各地度量衡混乱的具体情况。他对此感到十分困惑。
“先生，为什么大家不用一样的东西来量米、量布呢？”他指着图表上差异巨大的“斗”和“尺”的数值，小脸上满是不解，“这样不是很容易弄错吗？做生意的人会不会吵架？”
博士苦笑着解释，这其中涉及地方习惯、乃至历代沿革，积弊已久。
李昊想了想，忽然跑到自己的玩具箱旁，拿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木块。他将最大的木块放在中间，称之为“基准”，然后拿起其他木块与之比较，口中念念有词：“这个比‘基准’大一圈……这个只有‘基准’一半大……”
他尝试着用这种最直观的“比例”概念，来理解混乱的度量衡。然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光：“先生，如果我们定下一个谁都不能改的‘基准’，然后告诉大家，所有其他的‘斗’和‘尺’，都必须按照和‘基准’一样的比例来做，不就可以了吗？谁不按这个做，就是错的！”
建立国家基准器，推行十进制（或某种固定比例）的换算体系！
这个八岁孩童，再次用他朴素的逻辑，提出了解决复杂问题的核心思路——标准化与规范化。
博士看着太子，心中感慨万千。许多饱学之士纠缠于古今沿革、地方习俗的争论，却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透彻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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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内外，都在经历着深刻的变革与阵痛。南方海域，军事胜利带来了短暂的喘息，但阿拉伯人的阴影与南方诸国的摇摆依旧存在；帝都之内，统一度量衡的尝试遭遇了习惯势力的隐形抵抗，推进维艰。
然而，希望的火种并未熄灭。岭南督护府密报，在唐军展示出强大实力并出示铁证后，南方几个较小的岛国已悄悄恢复了与大唐的有限贸易，并承诺约束本国海域，不再为海盗提供庇护。“南溟海道”的通行安全性，终于看到了一丝改善的曙光。
而帝都之中，尽管阻力重重，但在皇帝的强力推动下，第一套由格物分院精心制作的“度量衡基准器”（包括铜斗、铁尺、砝码等）的雏形已然诞生，即将发往部分州府进行试行。
李瑾站在紫宸殿外，望着南方和帝都的夜空。他知道，帝国的航船正在驶入一段最狭窄也最关键的航道，前方是名为“习惯”、“利益”与“未知”的险滩。下一次考验，或许将不再来自明处的刀兵，而是源于这变革本身所带来的内部震荡与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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