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仙宴的余韵尚未散尽,宁采臣、墨渊与璃月三人已悄然远离那片繁华之地。巡查司的“暗瞳”尊使亲自出动,如同悬顶之剑,令他们不敢有片刻耽搁。墨渊祭出一件星陨阁的秘宝“渡星梭”,形如一枚梭形陨石,表面铭刻着无数细密的星辰符文,注入仙元后,便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载着三人悄无声息地撕裂虚空,没入了无尽星海之中。
星海浩瀚,并非凡俗所见的静谧夜空,而是充斥着狂暴的星辰元力、破碎的陨石带、以及时而出现的空间裂缝。瑰丽与危机并存。渡星梭在墨渊的操控下,灵活地穿梭其间,依照星图指引,向着那可能隐藏着太初古碑的遥远星域疾驰。
宁采臣盘坐梭内,闭目凝神,看似在调息,实则大部分心神都沉入掌心的太初印记之中。随着不断深入星海,那源自星图玉简标识方向的共鸣感愈发清晰,但同时也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与排斥感,仿佛那片区域本身拒绝着一切外来的探知。
“前方便是‘乱星古域’的边缘了,”墨渊神色凝重地开口,打断了宁采臣的感应,“据古籍记载,此地乃上古仙魔大战的一处重要战场,打得星河崩碎,大道规则都为之扭曲,形成了大片混沌残域。其中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更有各种诡异的遗迹、失落的禁制,甚至……一些因长期浸染混乱法则而变得狂暴嗜杀的古老星兽蛰伏。我们需万分小心。”
璃月仙子静立一旁,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月华清辉,形成一层护体光晕,她清冷的眸子望向舷窗外那越来越显得混乱、色彩斑斓却暗藏杀机的星域,微微颔首:“此地气机混乱,寒寂之意甚浓,于我功法亦有压制。”
宁采臣睁开眼,感受到外界那股混乱、破碎的法则气息,体内太初印记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指引,更夹杂着一丝警示与……一丝微弱的、仿佛源自同类的呼唤?这感觉极其微妙,若非他对印记的感知已愈发精深,几乎无法察觉。
渡星梭猛地一震,仿佛撞入了某种粘稠的介质中,速度骤然下降。舷窗外的景象变得光怪陆离,不再是清晰的星辰,而是扭曲的光带、破碎的空间碎片、以及如同沸水般翻滚的混沌气流。他们已经正式进入了混沌残域。
“小心!空间乱流!”墨渊低喝一声,双手疾点,渡星梭表面星辰符文爆发出刺目光芒,强行稳定住梭体,在无数扭曲的光影和隐匿的空间裂缝间艰难穿梭。不时有巨大的、闪烁着不祥幽光的空间碎片如同利刃般擦着梭体掠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宁采臣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道意在此地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仿佛自身的“存在”都被这片混乱的天地所排斥、所扭曲。他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稳固自身道境,以免被外界混乱法则同化。
突然,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混沌气流猛地炸开,一头庞然大物从中扑出!其形如巨蜥,却生有六对破损的肉翼,周身覆盖着暗沉如同陨石的鳞甲,一双巨目猩红,充满了疯狂与暴戾的气息!它张口咆哮,并无声音传出(真空环境),却有一股扭曲精神的狂暴意念冲击而来,同时喷吐出一道灰白色的吐息,所过之处,连混沌气流都被冻结、碎裂!
“是‘寂灭星蜥’!小心它的寂灭吐息,能侵蚀生机,冻结仙元!”墨渊脸色一变,操控渡星梭急速规避,同时袖袍一甩,数十点璀璨星光飞出,化作一座小型困阵,试图延缓星蜥的动作。
璃月仙子纤指连弹,道道清冷月华如同利箭般射出,精准地击打在星蜥的关节、眼眸等薄弱之处,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却难以真正破开其防御,反而激起了这畜牲更深的狂性。
宁采臣目光一凝,知道寻常手段难以快速解决这皮糙肉厚的星兽。他一步踏出渡星梭(梭体有防护,可短暂出入),立于混乱虚空之中。周身清辉流转,“存在”道意强行在此地撑开一片相对稳定的领域,将那精神冲击与寂灭吐息的余波隔绝在外。
他并未立刻攻击,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太初印记不再完全隐藏,一丝微弱的乳白色光华浮现。他并非要硬撼,而是要借力!以此地混乱的法则与能量为引,以印记的苍茫道韵为源,施展妙法。
“万法归流,逆乱为序!”
他低喝一声,掌印虚按。霎时间,周遭狂暴的混沌气流、破碎的法则碎片,仿佛受到了无形之手的牵引,竟以那丝太初光华为核心,疯狂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一道色彩斑斓、却又蕴含着极致混乱与毁灭气息的能量洪流,反向朝着那寂灭星蜥轰击而去!
这一击,并非他自身仙元所化,而是借用了这片残域的力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轰——!!!
斑斓洪流与灰白吐息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无声却震撼神魂的冲击波!那寂灭星蜥显然没料到对方能引动它赖以生存的混沌能量攻击自己,庞大的身躯被炸得翻滚出去,坚硬的鳞甲上也出现了道道裂痕,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鸣(意念波动)。
墨渊与璃月眼中皆闪过惊异之色。宁采臣此法,玄妙异常,竟能在这等绝地借力打力,其对力量本质的理解与运用,远超同阶!
“走!不可恋战!”宁采臣一击得手,并未追击,迅速退回渡星梭。此地动静太大,恐怕会引来更多麻烦。
墨渊会意,立刻催动渡星梭,趁着星蜥受创迟缓的间隙,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前方一片更加密集、色彩更加诡异的破碎星云之中。
接下来的路途更是艰险万分。他们遭遇了能吞噬神念的“虚无陷阱”,见到了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仙魔尸骸,甚至误入了一片时间流速错乱的区域,险些让寿元莫名流逝。三人不得不精诚合作,墨渊以星陨阁秘术推演吉凶,避开致命险地;璃月以广寒宫秘法冰封陷阱,开辟道路;宁采臣则凭借太初印记对同源力量的敏感以及对“存在”道境的掌控,屡屡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甚至偶尔能引动残域中残存的古老禁制反制追兵。
然而,随着不断深入,那源自星图目标的共鸣感却并未增强,反而因为此地极度混乱的法则干扰,变得时断时续。反倒是之前那丝微弱的、仿佛同源呼唤的感觉,在穿越一片充斥着毁灭性雷霆的陨石带后,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等等!”宁采臣忽然出声,目光锐利地望向侧前方一片看似毫无异常、只有些许稀薄混沌雾气弥漫的虚空区域,“那边……有东西在呼唤我的印记。”
墨渊闻言,立刻停下渡星梭,凝神推演,眉头紧锁:“奇怪,星象显示此地乃大凶绝地,气机死寂,不应有灵物存在。但天机亦有一线混沌,难以尽窥。”
璃月仙子感应片刻,清冷道:“我亦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沉寂,仿佛万物归墟。”
宁采臣掌心的印记却灼热异常,那呼唤带着一种悲凉与渴望。“不会错,就在那边。或许……与太初古碑有关?”他提议前去查探。
墨渊沉吟片刻,权衡风险与机遇,最终点头:“既然印记有所感应,或许是一线机缘。但务必小心,此地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渡星梭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区域。穿过稀薄的混沌雾气,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为之一怔。
那里并无星辰,也无陨石,只有一片绝对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的虚无之地。而在那虚无的中心,悬浮着一块不过丈许方圆的、残缺不堪的黑色巨石。巨石表面粗糙,布满撞击坑洞,看上去与寻常陨石无异。但宁采臣的太初印记,却明确地指向它!那微弱的呼唤,正是从这黑色巨石内部传来!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那黑色巨石的旁边,虚空之中,竟盘膝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笼罩在淡淡的灰袍中,看不清面容,周身没有任何气息散发,仿佛与那片绝对的虚无融为一体,若不是肉眼看见,几乎无法感知其“存在”。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亘古如此。
宁采臣三人的到来,似乎惊动了他。那模糊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抬起了“头”。
下一瞬,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死寂到极点的意志,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这意志中不含杀意,不含敌意,只有一种万物终结、一切归墟的漠然!在这意志笼罩下,宁采臣只觉自身的生机、道韵,甚至思维,都仿佛要停滞、要湮灭!
“闯入者……离开……抑或……永寂……”
一个断断续续、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淡漠意念,直接在三人的神魂深处响起。
墨渊脸色煞白,失声低呼:“守墓人?!这残域深处,怎会还有这等存在守护?”他看向那块黑色巨石,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那石头……究竟是什么?”
璃月仙子周身月华剧烈波动,显然也在全力抵抗那归墟意志的侵蚀。
宁采臣紧守心神,掌心的太初印记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苍茫古老的气息,竟隐隐与那归墟意志形成了某种对峙,仿佛两种截然不同的大道在碰撞。他死死盯着那块黑色巨石,以及那道神秘的灰袍守墓人。
这混沌残域之中,竟隐藏着连星陨阁都未曾记载的秘辛!而这秘辛,似乎与太初印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冒险探寻,还是即刻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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