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寂静,如同死亡的阴影,紧追在侦察舰后方。
江尘甚至能通过舰体传感器,“听”到后方空间、物质、能量被彻底“抹除”时发出的、并非声音的“空洞感”。那感觉,比任何爆炸和嘶吼都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侦察舰的动力炉已经过载到极限,喷出的尾焰都带着不稳定的电弧和黑烟,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护盾早已破碎,裸露的金属外壳在归零波纹的边缘被侵蚀、分解。
“快!再快一点!”江尘死死盯着前方。夜莺号射出的那道稳定光束,在虚无中构建出了一条仅容舰身通过的、不断扭曲震荡的临时通道,通道的尽头,是相对稳定的正常空间。
这是唯一的生路!
归零波纹的速度太快了!几乎紧贴着舰尾!江尘甚至能感觉到舰体尾部正在失去“存在”的概念,不是熔化,不是破碎,而是直接……消失!
“妈的,这破船!”江尘骂了一句,心一横,不再保留!
“内宇宙!给我出力!”
他强行抽取内宇宙中五行循环的力量,混合着混沌道韵,化作一股磅礴的推力,直接作用在侦察舰外部!
轰!
侦察舰速度再次飙升,如同一道濒临解体的流星,险之又险地冲入了那条临时通道!
就在他舰身完全没入通道的刹那——
嗡!
他原来所在的那片空间,被归零波纹彻底扫过,化为一片绝对的、连“空”这个概念都模糊的虚无!
侦察舰在剧烈震荡的通道中疯狂颠簸,江尘死死稳住方向。他能看到通道壁障外,那令人绝望的寂静正在侵蚀通道本身,通道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夜莺号!顶住!”江尘在频道里大喊。
没有回应,只有能量过载的滋滋声。
终于,在通道即将彻底崩塌的前一刻,侦察舰拖着残破的躯体,如同被吐出来一样,猛地冲出了通道出口!
砰!
侦察舰狠狠撞在了一块漂浮的陨石上,终于彻底熄火,冒着黑烟,一动不动了。
江尘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神识和真元都消耗巨大。他回头望去,只见原本“破碎棱镜”所在的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缓慢修复的空间窟窿,里面是纯粹的黑暗,仿佛宇宙被挖掉了一块。
法则归零……被阻止了。以牺牲那片区域为代价。
“……呼叫tx-00。收到请回答。”夜莺号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还活着……”江尘有气无力地回道,“就是你们的‘引导锚’技术有待加强,差点把我一起送走。”
“……数据记录显示,你的生还本身,就是一个概率极低的奇迹。”女声回应,“任务完成。法则归零事件已遏制。感谢你的……英勇行为。”
“英勇个屁,差点成烈士。”江尘吐槽了一句,看着外面冒着黑烟、几乎报废的侦察舰,心疼得直抽抽,“这船可是我刚申请的!还没捂热乎呢!你们天刑者……不对,你们观测者给报销不?”
“此舰属天刑者资产。观测者议会无法报销。”女声顿了顿,“不过,基于你在此次事件中的卓越贡献,以及为我们提供的宝贵‘实战数据’,议会决定,向你开放部分非核心的观测数据查询权限,作为答谢。”
一道新的数据流传入江尘几乎瘫痪的主控电脑,里面包含了许多关于宇宙各种异常现象、古老遗迹、乃至一些关于“墟渊”和“归墟引擎”的观测记录片段,虽然不够详细,但信息量极大,价值无可估量!
江尘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比一艘破船值钱多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就多谢了!”他变脸比翻书还快。
“另外,”女声补充道,“关于‘归墟引擎’……议会怀疑,其碎片活性化并非偶然,可能与近期‘墟渊’的异常活跃,以及多个上古战场遗迹的能量波动有关。这或许是某种更大危机的序幕。望你……谨慎。”
更大的危机?江尘眉头微皱。他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明白了。谢了,夜莺号。”
“再见,tx-00。希望下次观测到你时,你不是在另一个危机中心。”
通讯切断。那艘漆黑的夜莺号悄然隐入虚空,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江尘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这艘冒着黑烟的破船,以及内宇宙里新多出来的海量观测数据,心情复杂。
“得,好处捞了不少,麻烦也惹了一身。”
他试着启动侦察舰,毫无反应。
“看来得呼叫道路救援了……”
他拿出那枚特聘顾问徽章,正准备联系天刑者总部,报告任务(和坠机)情况。
突然,徽章剧烈震动起来,投射出一道紧急通讯的光幕!
光幕上显示的,并非是仲裁官,而是他之前“策反”的墟渊猎杀小队队长——幽刹!
此刻的幽刹,形象比在青木天时更加狼狈,气息萎靡,脸上带着惊恐,背景似乎是在某个剧烈震荡的密室中。
“主……主人!不好了!”幽刹的声音带着哭腔,“黑炎魔将那混蛋回来了!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一位噬魂魔王大人亲自出手!目标就是您之前去过的厚土界!他们说要抽取整个厚土界的本源和息壤核心,用来启动一个叫什么……‘万魔噬天大阵’的仪式,召唤更强的存在降临!厚土界……快撑不住了!”
江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在刚才!魔王法驾已至!九岳擎天大阵瞬间就被攻破了!山岳公他们……危在旦夕!”
江尘猛地站起身,看着脚下报废的侦察舰,又看了看遥远的厚土界方向,一股滔天杀意冲天而起!
“妈的,拆完承重墙,又来偷我家?”
“真当我是hello Kitty啊?!”
他直接通过徽章,连通了天刑者总部的紧急频道,不等对方开口,就咆哮道:
“总部!总部!听到请回答!我是tx-00!”
“我的船在执行任务时英勇殉职了!现在急需一艘最快的、火力最猛的船!立刻!马上!我要去干一票大的!”
“另外,给我接任务发布部门!有没有关于‘噬魂魔王’和‘万魔噬天大阵’的剿灭任务?对!就是我!这个任务我tx-00接了!谁也别跟我抢!”
频道那边,负责接线的天刑者工作人员,听着这如同土匪抢生意般的咆哮,程序再次陷入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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