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破碎棱镜”内部,江尘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法则崩坏”。
在这里,常识是没用的。他刚刚看到一块镜面里映照出的自己突然长出了三个脑袋,对着他诡笑;下一秒,另一块镜面里显示侦察舰的尾部变成了面条状,正在随着不知名的音乐扭动……
更可怕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终结”意蕴,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侵蚀着他的神识和道心。若非他道心坚定,且有混沌内核与无限神环守护,恐怕早已心神失守,沦为这混乱法则的一部分。
“必须速战速决!”江尘压下心头的不适,操控侦察舰,如同游鱼般在光怪陆离的镜面迷宫中穿梭,逼近第一根法则支撑光柱。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这光柱的宏伟与坚固。它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法则符文层层叠加构成,散发着稳固、秩序、但又与核心奇点的终结气息格格不入的矛盾波动。仿佛是用最坚固的材料,搭建了一个最不稳定的结构。
“解析结构……能量流转节点……核心符文序列……”
武祖之眼疯狂运转,海量数据涌入脑海。
很快,他找到了这光柱最脆弱的一个点——位于其中段,几个不同属性法则符文衔接处的一个极其微小的能量湍流涡旋!这里因为能量属性冲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不稳定点!
“就是这里!”
江尘没有丝毫犹豫,侦察舰侧舷打开,露出一个改装过的、连接着他自身混沌真元的能量聚焦炮口!
他没有使用天刑者的标准武器,那玩意儿能量属性太单一,对付这种复杂的法则结构效果不好。这是他结合知识库资料和自己对能量理解,临时改造的“试验品”。
“混沌·奇点穿刺!”
他将自身精纯的混沌真元,以极高的频率震荡,压缩成一道细微到极致、却蕴含着“破灭万法”意境的灰色光束,精准无比地射向了那个能量湍流涡旋!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灰色光束如同烧红的针尖刺入了冰块,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光柱之中。
一秒,两秒……
光柱依旧稳固。
就在江尘以为失败的时候——
嗡!!!
那根巨大的光柱,从被击中的点开始,内部亮起了无数混乱的灰色纹路!紧接着,整个光柱剧烈震颤起来,表面的符文如同受到惊吓的鱼群般疯狂游动、碰撞、崩解!
咔嚓!咔嚓!
如同连锁反应,光柱上蔓延开无数裂痕,最终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飞舞的、失去活性的法则碎片!
第一根支撑柱,破坏成功!
然而,破坏一根支撑柱的后果立竿见影!
整个“破碎棱镜”内部的空间变得更加狂暴!镜面迷宫疯狂旋转、破碎、重组!中心那个纯黑奇点的搏动速度明显加快,散发出的终结气息更加浓郁!
“警告!核心熵增速率提升50%!归零临界点提前!”夜莺号急促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预计剩余时间:1标准时15分!”
“知道了!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江尘一边吐槽,一边操控侦察舰在更加混乱的空间中艰难地寻找平衡,冲向第二根支撑柱。
有了第一次经验,破坏第二根支撑柱顺利了许多。他再次找到其能量流转的薄弱点,一发“奇点穿刺”轰出!
第二根光柱在十几息后,同样崩塌瓦解!
轰隆隆——!!!
这一次,整个“破碎棱镜”仿佛失去了重要的支撑,结构开始大面积扭曲、坍缩!中心奇点的体积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颜色变得更加深邃,仿佛一个即将苏醒的毁灭之眼!
“核心熵增速率提升120%!归零临界点大幅提前!预计剩余时间:不足30分钟!”夜莺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tx-00,你必须立刻撤离!‘引导锚’可能无法完全控制爆发能量!”
江尘看着远处那最后一根、在狂暴能量中摇摇欲坠却又顽强支撑的光柱,又看了看核心那即将爆发的奇点,咬了咬牙。
“妈的,临时工果然没人权!脏活累活干完,还想让我背锅先跑?没门!”
他知道,如果现在撤离,前功尽弃不说,提前引发的能量爆发,没有第三根支撑柱稍微延缓一下,夜莺号的“引导锚”很可能失败,到时候法则归零的范围可能更大!
必须破坏第三根!为夜莺号的引导争取最关键的那几秒钟!
“夜莺号!准备引导!我搞定第三根就撤!”江尘在频道里吼了一声,不顾侦察舰护盾即将过载的刺耳警报,朝着第三根,也是最后一根支撑柱,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周围的景象已经如同末日。空间碎片像玻璃渣一样飞溅,扭曲的光线如同鞭子抽打着舰体,甚至时间流速都变得不正常,时快时慢。
江尘凭借强大的神识和操控,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次次致命的法则乱流,终于冲到了第三根光柱前!
这跟光柱受损最轻,但也最为狂暴,表面的符文如同愤怒的雷霆般闪烁!
“没时间找弱点了!硬来!”
江尘一咬牙,将剩余的大部分混沌真元,连同内宇宙中五行循环的力量,全部灌注到能量聚焦炮中!
“五行混沌炮!给老子——开!”
一道粗大的、闪烁着五色混沌光芒的能量洪流,如同咆哮的巨龙,狠狠轰击在第三根光柱的中段!
轰!!!!!!!
这一次,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第三根光柱应声而碎!狂暴的能量冲击将江尘的侦察舰如同玩具般掀飞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中心那个纯黑奇点,失去了所有支撑,猛地膨胀到一个极限,然后……向内塌陷!
并非爆炸,而是一种绝对的、万物终结的寂静,以奇点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破碎的镜面、飞溅的空间碎片、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法则归零,开始了!
“tx-00!引导锚已启动!快撤!”夜莺号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被炸飞的江尘,看着那急速扩散的、吞噬一切的“寂静”波纹,以及夜莺号在远处射出的、试图构建通道的稳定光束,猛地一推操纵杆,将侦察舰的动力炉过载!
“想留下我?没那么容易!”
侦察舰拖着濒临解体的焰尾,如同逆流而上的鱼,朝着那唯一的生路,亡命飞驰!
在他的舰尾后方,万物正在无声地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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