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失败,
两次,锁芯纹丝不动,剧痛袭来,眼前再次发黑,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十次尝试后。
咔哒。
成了!韩北脑子里嗡的一声,来不及高兴,他摆脱掉沉重的铁链。费力地爬到门边,门外依旧很安静。
一年了,除了李威那个医生,左航从不让任何人踏足这里,外面不可能有人守着,这是唯一的侥幸。
他扒着冰冷湿滑的墙,牙咬咯吱咯吱响。
全身仅存的力量,都压在那条刚刚长好一点,勉强能支撑的左腿上。
他试着缓慢的站直身体。可腿上刚一用力,眼前就疼的一阵发黑,天旋地转,他剧烈地晃了一下,全靠扒着墙壁的手指抠进缝隙才没倒下。
右腿完全无法受力,虚软地垂着,仅靠刚刚长好一点的左腿和墙壁的支撑。
沉淀片刻。他再次举起那根染血的针尖。
手依然在颤抖,根本无法稳定。门锁在外面,只有一个深嵌的小孔。
看不见锁孔内部,只能凭着指尖和感觉,在黑暗中一遍一遍的摸索,尝试着。
时间在剧痛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汗水糊满了脸。
针尖在狭窄的孔洞里艰难地拨弄。
“咔…嗒…”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成了?!
韩北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憋住最后一口气,用肩膀和唯一还能使点劲的左手,死死顶住沉重的门板,用整个身体的重量,一点点、无声地向外挤!
铁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他拖着那条刚接好,裹着厚厚绷带的断腿,几乎是蹭着冰冷的水泥地往前挪。
走廊空无一人,尽头是楼梯。
楼梯!韩北盯着那向上的台阶,像看着一座刀山。
药物的余威不多,能爬到楼梯上,完全是韩北惊人的意志力。
爬到最后一个台时,他几乎脱力。
趴在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很久不能动一下。
他侧头看着窗外即将迎来日出的天空。
片刻后,他才一点一点撑起早已麻木的身体,艰难的爬了起来,身体虚弱得打晃,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肾上腺素的余威,强心针带来的虚假亢奋,让他的身体更加能够适应疼痛带来的各种不适。
身后传来动静。
韩北本能的躲在阴影里。
厨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佣人,大概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手里还拿着块抹布。
韩北原本不想杀她。
可女人太过警觉。
就在他看清韩北的一瞬间,
韩北猛地向她扑了过去!他的动作不快,却也足够让女人来不及尖叫。
身为杀手,韩北最清楚,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是哪里。
所以,韩北下手毫不犹豫。
将那支粗大的针头,狠狠扎进了佣人的脖子里,这是韩北最熟悉的杀人手法。
“唔!”佣人眼睛瞪得滚圆,等她意识到危险,已经没有多少挣扎呼救的时间了。
嘴巴被死死捂着,身体被重重压住。
女人一直在挣扎,韩北有种强抢良家妇女的感觉。
虽然韩北是个杀手,身上有股狠劲,但也压不住他本质的善良。所以,对于女人他没有完全下杀手。
那力度,只可能让她昏迷而已。
韩北自己也因用力过猛和失衡,重重摔倒在地,压在佣人的身体上。
直到女人彻底失去意识。韩北才松开手。
他看着女人惊恐地模样,和脖子上汩汩冒血的针孔,韩北眼神麻木,他没得选。
韩北挣扎着地从她的身体上撑起来。
刚才女人倒下前,那下意识瞟向大门,充满求救意味的眼神,让他瞬间明白——门外有人守着。
以他现在的状况,绝不能惊动那些人。
晨光从落地窗照过来,落在韩北苍白俊俏的脸上,如同涂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韩北的睫毛又密又长,在睫毛的阴影下,那双沉稳凌厉的眼睛沉沉盯着某处。
那扇昨天左航带他去的侧门!那里……那是眼下唯一通到外面的路!
侧门没人守着,也没锁。
因为,外面是悬崖,悬崖下是大海……压根不用守卫。
自由的死路,就在门后。
韩北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回头?是左航的地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和天亮后要被当成祭品的结局。
即便是深渊,即便是粉身碎骨,
也好过给左明那个人渣当祭品—他还不配。
他踉跄着挪过去,打开了门。
开门后,一股带着大海的气息的冰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他一个激灵!
门外,不是平地,是陡峭的岩石小径,通向悬崖边缘!
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比在地下室听到的要清晰百倍,狂暴百倍!
他拖着那条废腿,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朝着悬崖的边缘挪去!
冰冷的岩石硌着韩北赤裸的脚底,狂风卷起他额前汗湿的黑发,露出下面那双深不见底,只剩下冰冷死寂的眼眸。
就在他即将看到悬崖边缘的一刹那!
“砰——!”
一声枪声响起。
韩北只觉得左腿大腿外侧猛地一炸!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热冲击力狠狠贯穿了他的膝盖骨。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痛哼猛地冲出!他的身体被子弹巨大的动能带得狠狠一旋,整个人再也无法保持平衡,身体因剧痛和子弹冲击而失控栽倒。
鲜血瞬间从腿上的枪口喷涌而出,浸透了单薄的裤子,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那条勉强能用的腿,此刻彻底废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甚至没有力气去确认开枪的是谁。
不需要确认。
那枪声,那位置,那精准到只废腿不致命的冷酷。
只能是左航!
别墅落地窗前,左航的身影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手中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狂怒。
他看到了韩北中枪后栽倒的瞬间,看到了那腿上喷涌的鲜血。
然而,韩北依旧没有惨叫,和以前无数次一样。
他甚至没有回头,没有一丝愤怒或怨恨的眼神投向这里。
他用尽生命最后一点残存的本能,用那条唯一还能勉强用力的手臂,在身后保镖到来之前,狠狠扒住了悬崖边缘一块凸起的尖锐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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