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负手立于红浪漫后院的西厢密室,体态优雅,一袭玄袍无风自动,内襟血红,如夜潮翻涌,袖口绣有银纹,似星河流转,左颊疤痕犹在,厚痂遮面,似脱未落,更显狰狞,眼角那道浅痕忽隐忽现,宛如封印着一段被天道遗忘的因果。
他眸光微动,掌心玉符嗡鸣不已,五指用力一捏,封入灵盒,千里之外那缕婚契之引,随之而断。
“纸糊的姻缘,也敢来扯我命轨?”
一声冷哼,他抬手轻挥,帘幕骤掀,仿佛苍穹裂隙间漏下一缕帝光,照得人间万籁俯首称臣。
外头坊市正沸,红浪漫前院锣鼓喧天,戏台子上的双面花魁,争芳斗艳,台下票友的呼喝声,如血潮拍岸。主街那边,叫卖声、竞价声、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可在这喧嚣盛世之下,暗流早已啃穿地脉,只待一声令下,便是山崩海啸。
“带钱有德来!”
话音未落,三息之内,一道枯柴般的人影已被陈三甩进屋内,像条死狗似的砸在青砖上,溅起一圈尘埃。
钱有德浑身抽搐,十指抠进袖中布料,指甲崩裂而不觉痛,额角血汗混流,脸上写满“我快疯了”四个大字......‘锁魂印’入骨三分,蚀神炼魄,开口即魂飞魄散。
潘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从袖中取出一颗‘特制’的糖丸,轻轻一弹,落于案上。
.......嗡!
整座密室灵气暴动,灵雾自发凝形,盘旋成九重莲台虚影,环绕其上。那糖丸通体晶莹若雪,内里一丝红粉,如晚霞流转,隐约有大道之音低语:“服我者,百脉通明,神识归元。服我者,道基稳固,飞升可期。”
这不是‘糖’,这是潘安从混沌之外带来的道契,不比老君炉底的最后一滴丹露差,也不逊于女娲补天时遗漏的一颗星髓!
钱有德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像是饿了三百年的孤魂见到了孟婆汤里的肉沫子,呼吸急促到差点断了气。
“......三天,三天了!”潘安语气平淡,却字字砸出金石之音,“每日一粒‘糖’,经脉舒展如春江解冻,神识稳固似泰山之巅,连你走路打摆子的老毛病都能治好。现在......告诉本少,楚玉城要天衍花,图个啥?”
钱有德嘴唇刚张,忽地抱头惨嚎,额头炸出血丝,仿佛脑中有十万只蝎子同时产卵。
“不能说......说了魂会炸......炸成飞灰都不够填坑......”
潘安轻笑,眸光深不见底:“锁魂印的确有点狠,但它锁的是‘主动泄露’。若本少只是问,而你只是‘想起’来呢?”
他指尖轻点糖丸,缓缓推向对方,语气温柔得像个哄孩子吃药的老父亲:
“就像梦里嘴馋,啃个桃,醒来口渴,喝口水......这算违禁吗?”
糖丸滑至眼前,灵光映面,照出钱有德扭曲的脸。恐惧与渴望在他眼中厮杀成河,良久,终于沙哑出声:
“不是补道体......是炼‘魂引露’!以天衍花汁为基,稀释后混入聚气丹,初服者通体舒泰,实则心神渐被勾摄......越吃越想听楚玉城讲话......日积月累,做梦都在念他名字,如奉神谕......”
潘安眸光一沉,周身寒气暴涨,空气瞬间凝霜结冰,连烛火都被冻成一根根蓝晶晶的冰柱子。
这不是夺宝,是夺心。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明着给你甜头,暗中偷走你的魂。
“他还说了什么?”声音冷得能刮下三斤铁锈。
“他说......先控散修,再染管事,待九成人心归附,便开两界山侧门......之后的事,我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潘安冷冷注视着他,忽然抬手,指尖凝聚一缕淡金神识,如天外飞仙,直刺钱执事眉心;另一手启瓶,灰雾翻腾而出。正是陈三自废矿洞带回的“惑心瘴”。
神识入脑,瘴气共鸣,钱有德双目失焦,记忆如洪流倒灌:
画面浮现......
楚玉城手持净业拂尘,立于地窟深处,七具干尸围成北斗之阵,胸前各嵌一块天衍花碎瓣。青铜鼎中黑焰升腾,鼎身铭刻“摄神归元”四字古篆,字字渗血。他低声对亲信道:“此丹成之日,便是妙音门坊市易主之时。”
下一瞬,又见一名散修跪在他面前,双手捧着大药,泪流满面:“楚长老救我......唯有您的丹,能止我体内剧痛......”
潘安收手,神色冷峻如万年玄铁,杀意弥漫,‘??’地一声,竟让屋檐铜铃自行震断落地。
原来如此。天衍花不仅能修复道体,其灵力更可与特定禁制共鸣......包括那扇传说中通往阴阳两界山深处的侧门。而楚玉城,早已布下长线,借“聚气丹”之名,悄然投放“魂引露”,一点一滴,蚕食坊市人心。
“难怪上次破镜,服食聚灵丹的‘药性’那么怪?原来是给本少特制的‘黑暗料理’啊!换做其他散修吃了聚气丹,八成是烧穿神魂,呜呼哀哉。即便侥幸不死,也会变成楚玉城的狗!”
这不是生意,是精神传销。
“小柔。”潘安起身,声音如霜落地,“把钱执事关进地窖最底层,每日只给一颗普通灵韵糖。既不让他死,也不让他好过。”
小柔领命退下。
潘安转身望向窗外,目光穿透坊市人流,直落西边荒芜丘陵。
“陈三呢?”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檐角飘落,无声无息,沉声低语:“少主,已查清三个聚气丹摊位,两家残留‘惑心瘴’气息,已被我们悄然替换。第三家......昨夜关门,人去楼空。”
潘安嘴角微扬,冷笑如刀:“跑得倒快,可惜味道留下了。”
“还有。”陈三压低声音,“我在街角撞见一散修,对着楚玉城招牌发呆,口中不断念叨‘楚长老说这丹能助突破’。我试探问他近日所食,他说连服三日聚气丹,今晨打坐时,竟生出念头,‘该把所有积蓄换成此丹’。”
潘安眼神一厉,杀机隐现。
“这不是洗脑,是格式化重装‘操作系统’。”
他拿起玉瓶,凝视那团灰雾。片刻后,掌心寒气爆发,瓶壁瞬间结霜,连瘴气都被冻成冰丝,蜷缩不动,像一条被踩住尾巴的毒蛇。
“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急。”
正说着,门外脚步急促,一名弟子冲入,递上一张纸条。
潘安展开一看,眉头微动。
井上花破了黑云宗山门,独身启程,正朝妙音域而来。
他沉默片刻,手一抖,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火焰,纸条瞬间化为灰烬,连灰都没剩下......烧得太干净,连风都抢不到一粒渣。
“传令下去,所有掺毒聚气丹必须全部替换,动作要轻。不可惊蛇,但也不能再让一人再中招。”
陈三领命而去。
潘安坐回案前,提笔研墨,开始整理情报。供词、样本、目击记录,一一罗列。他知道,妙音门后山那个老不死的已经百年未出,宗门即便想管,也是无力,这份东西终将交予修真联盟。但在那之前,他必须确保每一句话皆有铁证支撑,证据链闭环到连阎王殿判官看了都要点头。
写至中途,忽而停笔。
玉符又震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婚契之引,而是怀中地图碎片的悸动。
三块拼合后的玉符,此刻正微微发烫,指向残墟域外围,灵脉支流北岸。
天衍花生于青石崖下。
可方才那一瞬,指引偏移了一丝角度,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
潘安眯眼,指尖摩挲左眼角那道浅疤。
楚玉城的灵力,还残留在上面?
他取出净布,将玉符裹严,收入储物袋,动作优雅得像在封印一件传世神器。
这时,小柔进来禀报:“少主,地窖传来消息,钱有德不肯吃‘糖’了,说宁愿头痛,也不想再碰它。”
潘安轻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这说明有效。人不怕死,怕的是失去依赖。等他熬不住时,自会求着开口......到时候,别说一句话,连祖宗十八代的养鸡秘方都会吐出来。”
他起身,走向密室外的演武场。
阳光洒落,照见他玄黑劲装上的银白纹路微微闪动。袖口灵力回路随呼吸流转,如隐秘阵法,在体内悄然运行,每一步踏出,脚下青砖竟泛起淡淡涟漪,仿佛大地都在臣服,连蚂蚁搬家都自动让道。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楚玉城以为自己藏身幕后织网,殊不知网中已有裂痕。
而他要做的,不是撕网,是反手将其化作绞索,勒住对方咽喉,顺便打个蝴蝶结,写上“货到付款”。
傍晚时分,陈三再度来报:“坊市西侧废矿洞已确认为炼制点,地窟残留大量惑心瘴,石壁刻有‘摄神归元’符文。我们不敢深入,仅采集样本。”
潘安接过新玉瓶,打开一看,瘴气浓稠如浆,几乎凝成丝线,如活物般蠕动,隐隐传出婴儿啼哭般的诡异低语。
他忽有所感,从怀中取出一枚普通聚气丹,轻轻放入瓶中。
刹那间,丹药表面泛起诡异波纹,似被无形之物侵蚀,渐渐腐化,最终化作一滩冒着泡的腥臭黑水。
“果然。”他冷声道,“他们在用最基础的丹药做试验。等这批人彻底顺从,便是大规模投放之始......到时候,整个坊市都将变成楚玉城的应声。”
他抬头看向陈三:“通知所有外门弟子,盯紧楚玉城名下商铺。凡购聚气丹超过三瓶者,立即记录身份,必要时可强行中断交易。”
“是!”
夜风拂过屋檐,吹动铜铃轻响。
潘安立于院中,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坊市,眼中无喜无怒。
那些还在排队抢购的修士不会知道,他们追逐的所谓“捷径”,早已被人种下了奴性的种子。呵呵,你以为你在修仙?其实你只是别人剧本里的群演。
而他要做的,是将这颗种子,连根拔起,晒干磨粉,撒进楚玉城的早饭碗里。
就在这时,东方天际一道银光划破长空,似有绝世强者破空而来,拖出百里流星尾焰,吓得一群散修伏地疾走。
潘安抬头望去,唇角微扬。
“......她来了。”
可也就在同一刻,坊市边缘一条暗巷中,一名粗布男子猛然回头,脖颈处一道暗红印记隐隐发烫。
他摸了摸怀中令牌,转身钻入阴影,朝着玄劫盟据点狂奔而去,跑得比被狗撵的兔子还快。
潘安眸光一闪,声若幽泉:
“棋子既落,猎局已启。”
“这一盘棋,我执黑先行。”
“诸位,请准备好......本少,要开始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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