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汇演后,马骥“异人”的名声在宫里悄悄传开了——有人说他懂音乐创新,能让沉闷的雅乐变活泼;有人说他能逗乐李夫人,还懂“养颜之术”;还有人传他会“谶纬”,能预言东市有猪肉。这名声没给马骥带来好处,反而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这天上午,马骥正在帮乐工擦编钟,突然看到一个面白无须的宦官走进乐府,穿着华丽的丝绸宦官服,衣服上绣着暗纹,腰间系着玉带,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神色倨傲,走路时头抬得老高,根本不看周围的乐工。
乐府的总管赶紧迎上去,躬身问:“不知这位公公驾到,有何吩咐?”
那宦官斜了总管一眼,语气阴阳怪气:“咱家奉王贵人之命,来寻些‘新奇玩意儿’解闷,听说你们乐府有个叫马骥的异人,叫他出来见咱家。”
马骥心里咯噔一下——王贵人?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找他干嘛?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布,走过去躬身:“小人马骥,见过公公。”
那宦官上下打量了马骥一番,眼神里满是不屑:“你就是马骥?看着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就成‘异人’了?咱家问你,听说你很会逗乐李夫人?还懂些‘养颜之术’?跟咱家说说,你是怎么让李夫人开心的?用了什么法子?”
马骥觉得不对劲,这宦官不像来寻乐子的,倒像来查探消息的。他赶紧装傻,脸上堆起笑容:“公公说笑了!小人就是个粗人,哪懂什么养颜之术,就是那天在李夫人宫里,随便说了几句笑话,夫人仁慈,没怪罪小人罢了!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算什么本事!”
那宦官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凑近马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威胁:“瞎猫碰上死耗子?咱家可听说,你还懂谶纬,能预言东市有猪肉,是不是真的?你还懂什么?有没有预言过其他事?比如…宫里的事?”
马骥心里警铃大作——这宦官是想打探宫里的消息!他赶紧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公公您可别冤枉我!那谶纬就是小人胡说八道的,东市有猪肉就是巧合,我哪懂什么预言!我就是个搬乐器的,平时除了琢磨怎么把乐器擦干净,啥也不懂!”
那宦官眼神越来越冷,语气更重了:“咱家还听说,李乐监很器重你,乐府最近的新乐,也有你的功劳?马骥,你要知道,在这宫里,光靠李乐监可不够。王贵人仁慈,要是你肯跟着王贵人,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比如让你脱离乐府,去宫里当差,吃穿不愁,比在这搬乐器强多了,你看怎么样?”
马骥瞬间明白了——这宦官是想拉拢他,让他投靠王贵人,打探李延年和乐府的消息!他想起李延年之前说的“宫廷险恶,各派系争斗激烈”,心里更慌了——他就是个穿越过来的普通人,哪想卷进宫斗里?万一站错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赶紧继续装傻,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公公,我…我不敢!我就是个粗人,没读过书,也不会说话,去宫里当差肯定会出错,还是在乐府搬乐器好,我知足了!”
那宦官见马骥油盐不进,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咱家劝你好好想想,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宫里,想活下去,就得选对路,要是选错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说完,甩袖走了,两个小太监也跟着瞪了马骥一眼,跟了上去。
马骥看着宦官的背影,后背都湿透了,腿都有点软。他靠在编钟上,大口喘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行,得溜!这乐府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这宦官搞死了!”
从那天起,马骥开始偷偷琢磨逃跑计划。他先找机会问小禄子:“小禄子,你知道皇宫哪个门看守松吗?我想出去买点东西,老是在宫里待着,闷得慌。”
小禄子吓了一跳:“马哥,你可别乱说!皇宫的门都有侍卫看守,没有令牌不能出去,要是偷偷出去,被抓住就是死罪!” 说完,赶紧跑了,生怕被马骥牵连。
马骥没放弃,又找乐府的老杂役问,老杂役在乐府待了几十年,熟悉皇宫的布局。马骥递给他一块点心:“张大爷,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哪条路能出宫吗?我老家有人来长安,我想出去见一面,很快就回来。”
老杂役接过点心,叹了口气:“小马啊,不是大爷不帮你,皇宫的规矩严,没有令牌根本出不去,要是被抓住,不仅你遭殃,我们这些跟你说话的人也得受牵连。你还是别想了,好好在乐府待着,别惹事。”
马骥没办法,只能自己观察。他趁搬运乐器的机会,偷偷看皇宫的地图,记下心仪的逃跑路线——从乐府后面的小花园出去,那里有个角门,平时只有一个老侍卫看守,说不定能偷偷溜出去。他还开始打包“行李”:把自己省下来的几块宫廷点心用油纸包了又包,藏在枕头下;把一小瓶御酒(上次庆功宴剩下的)塞在怀里;还偷摸了一把乐府的调音玉律,觉得这玩意儿看起来值钱,穿越到下个时代说不定能用。
他的异常举动很快被李延年发现了。这天晚上,李延年把马骥叫到自己的住处,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照亮了他严肃的脸:“马骥,你最近鬼鬼祟祟的,还打听出宫的路,想干嘛?是不是又惹事了?”
马骥见瞒不住,只能哭丧着脸,把那天宦官拉拢他的事说了:“李大人,我真不是故意惹事的!那宦官想让我投靠王贵人,我没答应,他肯定会报复我!我怕待在这里会被他搞死,想逃出去,回民间去,求您放我走吧!”
李延年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宫廷争斗本就如此,你性子太直,又爱惹事,确实容易被盯上。但你入了宫籍,哪能随便离开?现在逃跑,一旦被抓住,就是‘逃奴’,会被到处追捕,比待在乐府更危险。你最近别再生事,低调点,我会跟太常寺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多照拂你,那宦官应该不敢轻易动你。”
马骥心里更凉了,看来正常渠道是走不了了。他表面上答应李延年:“谢谢李大人,我知道了,我会低调的。” 心里却在想:“实在不行,就故意闯个大祸,让他们把我赶出去!比如在祭祀时唱跑调的《国际歌》,肯定会被当成妖人赶出去!”
他摸了摸胸口的挂坠,挂坠微微嗡鸣,像是在警示危险,温度带着股不安的劲儿。马骥叹了口气,心里祈祷:“挂坠大哥,你可别在这时候掉链子,要是真被黄门搞了,咱们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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