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骇人了。”
甘宁低声呢喃,指尖微微发颤。
比起当年云梦泽那场血战,眼前这一幕,简直是炼狱现世。
“咽——”
列阵的赤壁军将士喉头滚动,冷汗浸透重甲。
他们原以为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可此刻才知,真正的战争,远比想象更狰狞。
“喊话!”
王炅眸光如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请太守开城归降!”
“请太守开城归降!”
廖化所率一营、甘宁统辖五营齐声怒吼,铁戈高举,声浪震天。
回回炮之威,摧山断岳,敌城在顷刻间化为焦土。
无需接刃,便可夺城破垒,士卒如何不亢奋?
此役必将铭刻青史,成为后世传颂的绝响。
……
南昌城内,已非“惨烈”二字所能形容。
烈焰焚天,屋宇尽塌,砖瓦成灰,整座城池如同被投入熔炉之中。
兵卒与百姓,在回回炮的灭顶之威下蜷缩颤抖,躲于残垣断壁之间,唯恐热浪扑面,尸骨无存。
“太守……”
一名守将满脸惊惧,声音发抖:“投降吧……再不降,全城都要烧成灰了!”
“投降吧!”
“赤壁军根本不是人能抵挡的!”
四周哀声一片,士兵跪地叩首,百姓抱头痛哭,皆恳求止战。
不过三次炮击,城墙外沿已夷为平地。
若再拖延,整座南昌都将沦为死城。
朱皓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我乃将门之后,岂能向叛逆低头!”
“锵!”
寒光一闪,一名小将拔剑架上其颈,厉声道:“太守,你有气节,可我们这些当兵的也有命!你用我们的血去成全忠名,对得起谁?”
“说得好!”
“我们不愿死!”
将士百姓齐声呼应,眼中满是悲愤。
你是太守,是士族贵胄,可以谈风骨、讲名节。
可我们呢?我们是为了保家而战,不是为了刘氏宗亲的野心送命!
败局已定,大势难逆。
赤壁军已有踏城之力,何苦以血肉填沟壑?
若为家园而战,哪怕断头也绝不后退。
可如今,是为一个欺压百姓、苛敛民脂的腐朽宗室卖命。
不值,实在不值!
“你们……竟敢胁迫本官?”
朱皓触到剑刃的冰冷,浑身一僵,仿佛坠入冰窟。
“开城门!”
“迎王师入城!”
那小将怒喝一声,押着他向前一步。
“诺!”
四下将士纷纷应命。
不多时,在震天呼喝声中,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发出呻吟般的轰鸣。
甘宁、廖化、赵毅遥遥望去——
只见朱皓被缚而出,身后守军弃械列队,低头垂首。
“我的天……”
甘宁只觉头皮炸起,脊背生寒。
此刻他终于明白王炅当初的布局。
只要朱皓敢收容刘氏残部,这座坚城便注定不攻自破。
“将军!”
那小将押着朱皓高声喊道:“我等愿降,请赐生路!”
王炅立马横枪,目光如电:“元俭,率一营收缴降兵兵器铠甲,若有持械反抗者,就地斩杀,不必留情!”
“诺!”
廖化抱拳领命。
王炅转头看向朱皓,语气平静得可怕:“兴霸、赵毅,随我进城,接管城防,清查兵器。
若有我军将士扰民,立斩不赦!”
“诺!”
二人齐声应令。
大军徐徐入城。
两侧焦土弥漫,黑烟蔽日。
王炅一骑当先,缓步前行。
沿途无数百姓探头张望,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统帅。
不久后,太守府正堂。
王炅端坐主位,堂下唯余朱皓一人,双手被缚,神色复杂。
案上摊着户籍簿册、粮税账本。
王炅随意翻阅,忽而开口:“朱皓,字文明,会稽上虞人,可属实?”
“正是。”
朱皓昂首答道,未露怯色。
王炅合上竹简,轻笑:“你觉得,我是贼?”
“难道不是?”
朱皓眼神灼灼,满是屈辱与愤怒。
被自己麾下将领挟持献城,此等奇耻大辱,若传至长安,父亲一世清名,怕也要毁于一旦。
“贼?”
王炅指节轻叩桌面,声音淡然:“董卓焚宫,李傕屠城,郭汜劫驾,袁绍割据,曹操弄权,袁术僭号——这些人,又算什么?”
“乱臣贼子!”
朱皓挺身而立,声如洪钟。
“呵。”
王炅冷笑:“当年太平道作乱,八州动荡,你父上书天子,允豪强自募乡勇。
结果呢?地方拥兵自重,鱼肉百姓,强占良田,你父助纣为虐,难道就不是祸根?”
“我……!”
朱皓瞳孔一缩,顿时语塞,脸色由红转白。
王炅斜靠在宽大的座椅中,语气平静地说:“当年袁绍向董卓献策,邀其入京清剿十常侍,结果反致天下割据纷起。
如今你父亲所为,与那董卓、袁绍又有何分别?”
“不一样。”
朱皓语气坚决,摇了摇头。
“罢了。”
王炅轻啜一口茶,神情淡漠,“再多的话你也听不进。
执迷之人,只信眼前所见,岂知大局如棋。”
朱皓冷笑一声:“你要杀我?”
“不会。”
王炅眼神带着几分嘲弄,“你之败,不在兵力不济,而在失尽人心。
其实若再撑几日,刘繇或长沙的刘磐必会出兵相援。
留你性命,比取你首级更有价值。”
“也许吧。”
朱皓浑身气势骤然消散,如同断了脊梁。
郡城陷落。
赤壁军夺下一城重镇。
不过三日,消息便传遍豫章全境。
海昏百姓欢欣鼓舞,街头巷尾锣鼓喧天,人人喜笑颜开,仿佛节庆降临。
这捷报也飞入天岳山中的赤壁营垒,令黄齐与众多百姓、学子振奋不已。
他们隐隐感到,走出深山、为民请命的日子已不远了。
……
待到秋深九月八,
我花绽放百花杀。
原是黄巢诗句,此刻却由王炅口中道出。
经南昌一役后,豫章各地百姓纷纷响应赤壁军号召。
短短数日之间,建城、新淦、宜春、临汝、余汗等城相继易主,甚至无需强攻,城门便已被民众自内冲破。
整个月间,官府闻风丧胆,夜不能寐。
九月末,诸葛玄历尽艰险,终于返回荆州。
南郡襄阳,州牧府邸之内,群臣齐聚。
以蒯良、蒯越、蔡瑁为首的一众要员分列两旁。
“州牧大人。”
诸葛玄跪伏于堂前,面色黯然,“豫章已失。
朝廷所派太守朱皓借兵刘繇,逼我退守,不得已撤离南昌。”
“哦?”
刘表外表温文尔雅,眼中却透着冷意。
“句句属实。”
诸葛玄抬头答道,“我以全局为重,若贸然开战,恐授人以柄,惹起内外非议。”
“哼。”
蔡瑁讥讽一笑:“避战而逃,倒说得冠冕堂皇。
可听刘磐将军来报,你还亲自去了趟海昏?”
“确有此事。”
诸葛玄坦然承认:“王政南欲请我共谋大业,但我断然拒绝。”
“诸葛玄啊……”
刘表目光陡厉,声音转寒,“就在今日清晨,磐儿传来急讯——朱皓已被王炅击败,豫章半数疆土沦陷!一个出身黄巾的草莽,竟能席卷如此声势,你作何解释?”
“什么?”
诸葛玄心头剧震,几乎站立不稳。
“砰!”
刘表将一纸军情掷于堂中,怒喝道:“你乃我亲荐之豫章太守!既已退出南昌,又亲赴敌营,如今大片疆土沦丧,你说此事与你无关?”
“州牧明鉴!”
诸葛玄挣扎着抬头欲辩。
“够了!”
刘表拂袖而起,冷声道:“你去海昏,便是向天下昭示:赤壁军乃我荆州暗中扶持之军!更何况此军脱胎于黄巾残部,名声狼藉!”
“州牧!”
诸葛玄急切申辩,“荆州与赤壁军绝无瓜葛!”
“兄长。”
一旁蒯良叹息开口,“赤壁位于江夏,王政南以此为号建军。
加之您亲往海昏之举,扬州牧刘繇如何不起疑心?倘若上奏长安天子,参我主一本,荆州颜面何存?地位何安?”
“刷——”
诸葛玄脸色瞬间惨白,身形摇晃,跌坐于地,脑中一片轰鸣。
“来人!”
刘表猛然挥手,声色俱厉,“诸葛玄勾结逆贼王炅,意图挑动荆扬之争,即刻斩首,传首级至扬州曲阿,以证我荆州清白!”
“州牧!”
“刘荆州!”
诸葛玄难以置信地嘶喊。
“诸葛玄。”
刘表神色复杂,低叹一声,“我亦无奈。
当今世道动荡,宗室相争,必遭天下唾弃。
大汉将倾,诸侯离心,你今日之死,也算为国殉节。
至于诸葛瑾等人,自有荆州厚待。”
“谢……州牧。”
诸葛玄伏地叩首,额头触地,久久未起。
此刻他心中无惧,亦无恨。
唯有一幕浮现眼前——昔日海昏县丞府中,王炅与他们叔侄对坐论世的情景。
诸葛玄死了。
踏入襄阳不过一个时辰,头颅已悬于城门之上。
与此同时,关于诸葛玄与王炅暗中勾结、联手攻占豫章的传闻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襄阳百姓对诸葛一家纷纷唾骂,鄙夷不已。
襄阳城南。
一处破败简陋的小院静静伫立。
诸葛亮呆坐在庭院中央,目光空洞,如同魂魄已散。
“兄长……”
“叔父他……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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