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手还插在布袋里,反物质拳套的启动钮贴着掌心发烫。他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嘴角那点笑慢慢收了。
人群还在吵,清虚长老刚喊完三声“我是废物”,全场掌声雷动,可江么耳朵里只剩下那个屋顶黑影落地时瓦片轻响的一瞬。太快了,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但他知道——有人踩的是暗劲,不是慌乱逃跑的乱步。
他低头看手,指尖有点痒,像被电流扫过。锈铁芯片在布袋深处又热了一分,裂缝比刚才宽了半指。他不动声色把芯片塞进内袋,顺手摸出一颗反物质糖豆扔嘴里,咔嚓两下咬碎。
甜味还没化开,他就开了口,嗓门比刚才吆喝还大:“最后一套玄能背心,换三斤废铁加一段敌情!谁有消息,装备直接送!”
话音落,眼角一斜——那个戴斗笠的男人袖口玉简亮了。
不是记录灵光那种泛白的微闪,是暗红短促的一跳,像信号回传。江么心里咯噔一下,得,坐实了。
这人装散修装得挺像,旧道袍洗得发白,麻鞋也旧,可脚底沾的泥是赤红色的,那是域外战场才有的赤壤。正常人哪会沾上这玩意儿?除非是从东极寒渊回来没几天。
更离谱的是,他站的位置太讲究了。不靠前也不靠后,正好卡在两个摊位之间的死角,既能看清江么所有动作,又能随时撤。这不是普通买家,是专业盯梢的。
江么咧嘴一笑,把布袋往肩上一甩:“行了,今天到这儿,收摊!”
他转身就走,脚步慢悠悠的,像是真要回家。身后人群还在议论纷纷,有人喊“江盟主明天还来不”,他摆摆手没回头。
可一拐进东口后巷,脚步立刻变了节奏。左脚落地重三分,右脚轻抬,每一步都压在砖缝上,悄无声息。腕上的铁疙瘩绿屏一闪,弹出低功率扫描界面:
【检测到异常灵力残留:赤壤附带空间波动,匹配度97%】
【目标身份推测:暗影盟三级细作,情报传输频率每三十秒一次】
【警告:对方携带微型传讯符,触发即自毁】
江么眯眼,低声骂了句:“操,还真敢带炸弹上班。”
他停下,靠墙站着,假装整理布袋。其实右手已经悄悄激活了机甲核心的预载程序。铁疙瘩嗡了一声,半截装甲从手腕爬上来,咔咔几声响,反物质拳套成型,蓄能进度条开始涨。
他等。
两息后,巷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跑,是试探性的靠近,一步一顿,像在确认目标是否警觉。
江么笑了。
来了。
人影刚转进巷子,他猛地转身,左手一扬,一道蓝光从布袋射出,直接罩住对方下半身。量子束缚网瞬间展开,细作双脚当场被锁,动弹不得。
那人脸色一变,想张嘴喊,江么已经闪到他背后,掌心贴上后颈。
“别挣扎,”他声音不高,“你那传讯符一炸,我这拳套一抖,你脑袋先成烟花。”
细作僵住,斗笠歪了半边,露出一张瘦脸,眼神却冷得很。
“我不认识你。”他说。
“你不认识我?”江么乐了,“那你记啥呢?我卖背心的流程?还是我咋忽悠清虚喊‘我是废物’?”
他拍拍对方肩膀:“哥们,你玉简亮得太勤,我都数清楚了——每三十秒传一次数据,标准间谍节拍。再说了,你鞋底那点赤壤,擦都不擦,你是真不怕我认出来?”
细作闭嘴,但手指还在动,想碰腰间的袋子。
江么叹气:“哎,非得逼我动手是吧?”
他低喝一声:“时空停滞——预载启动!”
铁疙瘩绿屏一闪,时间流速局部减缓。江么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秒已绕到细作身后,拳套贴上脊椎。
微量反物质脉冲释放,顺着神经链直冲大脑。细作瞳孔一缩,整个人软了下去,双眼翻白,呼吸还在,但已经没了意识。
江么一把扛起他,拖进旁边废弃柴房。门一关,屋里全是霉味和烂木头的碎屑。
他把人放下,搜身。腰间袋子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色晶片,正微微发烫——传讯符本体。他顺手扔进布袋,系统自动识别:
【回收:暗影盟加密传讯符(残)→ 兑换反物质暖宝宝x1】
“赚了。”江么嘀咕。
他又翻出对方怀里一块令牌,黑铁打的,正面刻着“影”字,背面编号047。他盯着看了两秒,冷笑:“原来你们现在排号上班了?还挺正规。”
他把令牌也塞进布袋,然后从机甲接口抽出一根导线,插进细作脖子侧面。铁疙瘩开始读取残留记忆片段——这是妘烬教他的手段,不能读太多,否则伤魂。
画面断断续续:
- 一间昏暗密室,墙上挂着暗影盟旗;
- 一个穿黑袍的人坐在高座上,声音拖长:“……江么所用之物,皆为科技造物,务必记录结构……”
- 最后一幕是墨玄的脸,站在高台上,与黑袍人并肩而立。
江么拔掉导线,皱眉。
“墨玄和幽玄真勾上了?”他喃喃,“这老狐狸下手够快啊。”
他抬头看天,日头已经偏西,市集那边还能听见叫卖声。没人发现这边出了事。
他站起身,启动机甲核心的焚化程序。反物质火焰从掌心喷出,温度极高,但范围极小,只烧那具身体。五分钟后,只剩下一堆灰,衣服烧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没剩。
他把灰踢散,拎起布袋准备走。
刚出门,铁疙瘩突然震动。绿屏弹出新提示:
【任务更新:收集三斤废品——已完成2.8斤】
【差额0.2斤,功能锁定倒计时:5分钟】
江么翻白眼:“你能不能挑个痛快时候闹事?”
他左右看了看,顺手从柴房墙角扒拉出几块烂木板,称了称,刚好够数。扔进去,系统解锁。
他拍拍灰,走出巷子,重新混进市集边缘的人流。没人注意到他去了哪,也没人知道刚才死了个人。
他靠在一家药铺的墙边,假装清点布袋里的东西。其实是在等。
他知道,这人只是个细作,上面还有更多眼睛盯着他。今天这事一报上去,肯定会有反应。
他得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
风吹过来,带着市集的烟火气。他嚼着最后一颗反物质糖豆,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个小孩尖叫。
抬头一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举着个破铁片,嚷嚷:“我爸说这能换拳套!”
那铁片看着眼熟。
江么眯眼。
是他早上扔出去的试验品,焊点歪七扭八的那个声波哨残件。
他还没动,就看见另一个大人挤过去,一把抢过铁片:“这归我了!我出三斤废铁!”
两人当场吵起来。
江么咧嘴笑了。
行啊,生意都做到自动自发了。
他正想走过去看看热闹,腕上的铁疙瘩突然狂震。绿屏闪烁:
【警告:检测到高频追踪信号源逼近】
【距离:三百步】
【目标数量:1】
【特征匹配:墨玄专属灵力波动】
江么的笑容一点点收了。
他慢慢把手伸进布袋,再次握住了反物质拳套的启动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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