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今天不想吃辣条了……”巷口,一个常来买辣条的小男孩被他妈妈拉着,孩子却怯生生地往后躲,眼睛不敢看刚子递过来的辣条。
刚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母亲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匆匆拉着孩子走了,留下一句含糊的:“孩子今天没胃口……”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这样说的熟客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刚子心头。他推着自行车回到作坊,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大妈带着哭腔的声音:“这可咋办啊!外面都在传,说咱们作坊脏得下不去脚,用的面粉全是长绿毛的,孩子吃了上吐下泻!”
院子里一片愁云惨雾。张婶坐在板凳上抹眼泪,大刘烦躁地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林婉秋脸色煞白,手里紧紧攥着今天明显少了很多的货款,声音发颤地对陈锋说:“陈锋,这…这谣言太毒了!今天好几个村子代销点都打电话来问,销量直接掉了一半!再这样下去,咱们刚打开的渠道就全毁了!” 她想起之前生意红火时,钱像流水一样进来,大家干劲十足,与现在这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lices、生意一落千丈的滋味相比,简直是从云端跌入泥沼。
“慌什么!”陈锋一声低喝,镇住了混乱的场面。他眼神冰冷,却没有丝毫慌乱。“马老三也就这点下三滥的手段了。他以为散播谣言就能打垮我们?做梦!”他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地下令:“他越是想让我们关门躲起来,我们越要把大门敞开!让所有人都进来看!”
“敞开?”刚子愣住了,“锋哥,这……”
“对!敞开!”陈锋思路清晰,语速飞快,“刚子,你立刻去街道办,找王主任,就说我们‘陈记辣条’为了感谢街道支持和邻里关心,打算搞一个‘作坊开放日’,诚挚邀请街道干部、卫生局的同志,还有左邻右舍,都来参观指导!”
“大刘,带人把作坊里里外外,边边角角,全都给我打扫一遍!地面冲干净,墙壁擦干净,所有工具用开水烫洗!一粒灰尘都不能有!”
“婉秋,你去买点水果、瓜子,再烧几壶开水。明天,我们不仅要让人看,还要让人舒舒服服地看!”
陈锋的镇定和清晰的指令像一颗定心丸,让慌乱的人们找到了主心骨。虽然心里还是没底,但大家都立刻行动起来。
开放日当天,作坊门口破天荒地贴上了红纸写的欢迎语。得到消息的街道王主任带着几个干部来了,卫生局也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办事员,更多的是被好奇心驱使的邻居们,他们脸上带着怀疑、探究、甚至看热闹的表情。想起前几天私下流传的那些关于“霉面粉”、“地沟油”的可怕描述,再看着眼前这敞亮、整洁得几乎反光的小院,许多人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陈锋亲自担任讲解,他领着众人,从原料区开始,指着袋口敞开、雪白细腻的优质面粉和清亮透明的桶装豆油;到生产区,展示擦得锃亮、摆放整齐的切条器、和面缸;再到包装区,穿着干净围裙、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张婶李大妈,正利落地给辣条盖章装袋。整个流程一目了然,干净得超乎想象。
“各位领导,各位乡亲,”陈锋声音洪亮,“我们‘陈记’做的虽然是小小辣条,但讲究的是良心和干净!用的每一粒面,每一滴油,都经得起检验!大家今天都看到了,那些说我们用霉面粉、脏得下不去脚的谣言,不攻自破!”
王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卫生局的人说:“我看这小陈搞得不错,比很多国营厂子的卫生意识都强!”邻居们更是交头接耳,啧啧称赞:
“哎呦,这也太干净了!比我家厨房都亮堂!”
“我就说嘛,小陈两口子都是实在人,怎么可能用坏东西!”
“肯定是得罪人了,被人使坏了!”
之前因为谣言而骤降的销量,在开放日后迅速反弹,甚至因为这场公开透明的“检验”赢得了更多人的信任,订单反而比之前更多了,日纯利重新站稳了四十元,并且口碑更加稳固!一场致命的信誉危机,被陈锋用最坦荡的方式化为了一次绝佳的宣传。
看着欢欣鼓舞、庆祝危机解除的众人,陈锋把刚子叫到一边,低声吩咐道:“谣言不会凭空起来。你去查查,最开始这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刚子办事利落,第二天晚上就带回了消息,他脸色阴沉,压低声音对陈锋说:“锋哥,查到了,源头指向城西‘老马家糕点’的伙计,就是马记的厂子!这王八蛋接连使坏,咱们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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