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再次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安静的客厅地板上。一夜过去,归墟的惊险、前世的秘闻、烤乳猪的香气,都仿佛被这寻常的晨光悄然抚平,沉淀为记忆深处的一抹波澜。
苏晓月早早醒来,在偏房内一丝不苟地演练着“基础炼体术”。她的动作依旧生涩,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明亮,再无昨日的迷茫与彷徨。她知道,这是她通往新世界的起点,不容懈怠。
厨房里,凌无极并未动用仙元,而是再次拿起锅铲,尝试着煎蛋。油花溅起的细微声响,混合着窗外早起的鸟鸣,竟有几分凡俗的烟火暖意。
澈澈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小鼻子嗅了嗅,立刻像只闻到鱼腥味的小猫,循着香气跑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眼巴巴地望着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爸爸,好香呀!”
凌无极将煎得金黄的蛋盛入盘中,递给儿子:“去吃。”
“谢谢爸爸!”澈澈欢呼一声,捧着盘子跑到小桌旁,自己爬上椅子,拿起小勺子,吃得津津有味。
云青窈也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意。她走到桌边,帮儿子擦了擦嘴角,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在认真练功的苏晓月,又看向厨房里那个气质超凡却做着最寻常家务的男人,心中涌起一种奇异而安宁的感觉。这看似格格不入的组合,竟在此刻,奇异地构成了一幅名为“家”的画面。
早餐过后,凌无极并未如往常般去露台静坐,而是看向云青窈和苏晓月。
“今日,去苏家一趟。”
云青窈微微一怔。苏晓月则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她昨日拜师,还未曾回家禀报爷爷。
凌无极并未解释缘由,只是淡淡道:“有些事,需了结。”
他袖袍一拂,空间微漾。
下一刻,四人已出现在一处环境清幽、戒备森严的四合院大门外。正是苏定国的居所。
门口的警卫显然早已得到吩咐,见到凌无极等人,并未阻拦,反而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无声地打开了厚重的院门。
院内,苏定国早已带着几名苏家核心子弟,恭敬等候。见到凌无极,苏定国立刻上前,深深一揖:“凌先生大驾光临,苏某有失远迎!”他身后的苏家众人也纷纷躬身,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他们的目光扫过凌无极身旁的云青窈和澈澈时,带着敬畏与好奇。当看到跟在凌无极身后、神色恭谨的苏晓月时,更是难掩惊讶与激动。尤其是苏定国,看到孙女气息沉稳、眼神明亮,与昨日判若两人,心中更是欣喜万分。
“无需多礼。”凌无极语气平淡,迈步走入客厅。
苏家客厅布置得古色古香,气氛却因凌无极的到来而显得格外凝重。众人分宾主落座,苏定国亲自奉上香茗。
凌无极并未寒暄,直接看向苏定国,开门见山:“云家之事,你可知晓?”
苏定国神色一凛,连忙道:“略有耳闻。听闻云家昨日遭逢大变,似乎……与先生有关?”他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试探。云家同样是庞然大物,一夜之间高层尽废,实力大损,此事已在上层圈子里引起轩然大波,各种猜测都有,但真相却扑朔迷离。
凌无极微微颔首:“云家咎由自取,现已臣服。”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苏定国及在场所有苏家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臣服?!那个传承万载、底蕴深厚的云家,竟真的臣服于眼前这位年轻人?!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依旧震撼得无以复加!
苏定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态度愈发恭敬:“先生神通盖世,苏某佩服。”他心中更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以及对孙女的果断安排。
“今日前来,另有事。”凌无极话锋一转,“你苏家在此界经营多年,耳目众多。我需要你动用一切力量,追查两件事。”
“先生请吩咐!苏家定当竭尽全力!”苏定国立刻表态。
“其一,查清‘咒怨老人’及其背后‘幽冥老祖’的所有势力分布、藏身之所。”凌无极语气平淡,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其二,搜寻一切关于‘混沌息壤’以及类似先天混沌神物的线索或传说。”
苏定国心中再震!咒怨老人!幽冥老祖!混沌息壤!这些名号,每一个都代表着难以想象的层次和危险!但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应道:“是!苏某立刻动用所有资源去查!一有消息,立刻禀报先生!”
凌无极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今日来,主要便是为此。有此界的地头蛇全力追查,总比他漫无目的地神念扫描要有效率得多。
正事谈完,客厅内的气氛稍稍缓和。
苏晓月趁机走到苏定国身边,低声道:“爷爷,师父……师父他收我为记名弟子了。”她声音虽小,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自豪。
苏定国老怀大慰,激动地拍了拍孙女的手背,连声道:“好!好!好!月儿,你能得遇明师,是天大的造化!一定要珍惜机缘,刻苦修行,莫要辜负先生厚望!”
“嗯!我知道的,爷爷!”苏晓月用力点头。
澈澈好奇地打量着这古色古香的客厅,又看看周围一群神色恭敬的大人,觉得有些无聊,扯了扯妈妈的衣角,小声道:“妈妈,这里不好玩……”
云青窈连忙轻声安抚他。
凌无极见状,便起身:“既如此,便不多留了。”
苏定国连忙起身相送:“先生慢走!一有消息,苏某定第一时间告知!”
凌无极微微颔首,袖袍一拂,并未直接带人离去,而是缓步向门外走去。苏家众人恭敬地跟在身后相送。
就在即将走出院门时,凌无极脚步微微一顿,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院中角落一株半枯的老梅树。
他并未说话,只是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查的生机仙元悄无声息地没入树根深处。
然后,他便带着云青窈、澈澈和苏晓月,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原地。
苏家众人躬身恭送,良久才直起身。
一位苏家子弟忽然惊咦一声,指着那株老梅树:“家主!您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株原本半枯的老梅树,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发出嫩绿的新芽,干枯的枝条变得饱满富有光泽,一股浓郁的生机弥漫开来,甚至有几个花苞正在缓缓绽放!
枯木逢春!瞬息之间!
苏家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对凌无极的神通更是敬畏到了极点。
苏定国望着那株焕发生机的老梅,抚须长叹:“真乃神人也!我苏家能得遇此等机缘,实乃万幸!传令下去,倾全族之力,务必办好先生交代之事!不得有误!”
“是!”
……
云山苑家中。
凌无极等人身影浮现。
澈澈立刻跑去玩他的玩具小车。苏晓月自觉地去偏房继续修炼。云青窈看着凌无极,轻声道:“谢谢。”
她明白,凌无极今日亲自去苏家,固然有吩咐事务的原因,也未尝没有为她和她背后的云家,在苏家面前立威、奠定地位的意思。有他今日一言,苏家日后对云家,必会多加照拂。
凌无极并未回应,走到露台边,负手望向远方。
云家已暂安,苏家已驱策,女儿魂光已初步稳固。
接下来,便是静待消息,以及……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彻底清除那些躲在暗处,胆敢觊觎他血脉的虫子。
还有,探寻此界更深层的秘密。那丝与混沌息壤相关的、被扰乱的因果,让他隐隐觉得,这看似平凡的蓝星,似乎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养老的日子,看来是越来越“充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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