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浪翻涌如碎玉堆成的海，橙儿的飞舟破开晨雾，木桨划开银灰色的云絮，溅起的云珠落在雕花船舷上，映着初升的霞光，像撒了一把碎金。
远处的云峦如淡墨画，被朝阳染成粉紫渐变的颜色，连风里都带着清甜的水汽——可这份静美很快被尖锐的破空声撕碎。
橙儿立在船头，红衣猎猎，抬手射出一道赤红激光，瞬间炸开漫天迷烟，像揉碎了的胭脂，裹着飞舟往云深处坠去。
黄儿和金吒被捆在舱内，绳结勒得手腕发红，正挣扎间，
舱顶“砰”地被撞开个窟窿，紫儿带着李靖和殷十娘从上面，踩着云气翻了进来，裙摆扫过散落的云丝，手里还攥着个莹白的玉瓶。
“三姐！”
紫儿扑过来，指尖凝着微光，轻轻点在黄儿断裂的灵石上。
两半灵石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竟顺着光痕慢慢合拢，裂痕处渗出暖金色的光，比之前更亮了几分。
黄儿活动了下手腕，灵力顺着指尖流到掌心，比刚才顺畅多了。
“你们怎么来了？”
黄儿抬头时，撞进金吒带着急意的眼神里——他鬓角沾着云絮，额角还有块擦伤，显然刚才在外面没少挣扎。
“红儿姐姐在前面，面拖着红儿呢！”
紫儿一边解绳结一边喘着气，
“橙儿太过分了！金吒是凡人，犯不着跟天庭的规矩较真啊！”
绳结松开的瞬间，金吒立刻扶住晃了晃的黄儿，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刚晒过太阳。
舱门“吱呀”被推开，红儿拽着李靖和殷十娘闯进来，云尘跟着卷了进来，沾在殷十娘的鬓发上。
“黄儿，没事吧？”殷十娘快步上前，伸手拂去黄儿肩头的云絮，指尖触到她手腕的勒痕，眉头立刻皱起来，
“这橙儿，下手也太狠了！”
李靖把长戟往地上一顿，震得舱板直响：
“凡仙有别不假，但金吒是我儿子，轮不到旁人来罚！”
他看向金吒，眼里的怒气忽然软了些，“没受伤吧？”
金吒摇摇头，悄悄握住黄儿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灵石的暖意，顺着掌心漫上来，比云里的晨光更暖。
紫儿往黄儿手里塞了块云酥糕：“吃点垫垫，等下咱们一起冲出去！”
灵石在黄儿掌心发烫，金吒的手紧紧攥着她，她忽然笑了——管他什么天规仙律，此刻身边这些人，比云海里的规矩重要多了。
云浪拍打着船身，迷烟渐渐散了，露出后面红儿飞舟上飘扬的紫绸带。
黄儿站起身，灵石的光映着她的侧脸，金吒望着她，忽然觉得，哪怕困在这云海里一辈子，只要身边是她，也不算坏。
橙儿冲了进来，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剑身在云光里闪着冷冽的光，她盯着舱内众人，眼神像淬了冰：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反了！父皇母后的命令也敢违抗？今日我就替天规教训你们！”
话音未落，她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射向黄儿，剑风凌厉得刮得舱内云絮乱飞。
红儿反应最快，扬手甩出腰间的红绸带，绸带如灵蛇般缠向橙儿的手腕，嘴上还不忘回怼：
“橙儿你别傻了！金吒和黄儿是真心相爱的，你非要棒打鸳鸯不成？”
绸带与剑身相撞，发出“噼啪”声响，红儿被震得后退半步，却死死拽着绸带不松手。
紫儿趁机绕到橙儿身后，指尖凝聚出淡紫色的光团，轻轻往橙儿背上一推：
“二姐，我们不是违抗命令，只是不想看着好人受委屈！”
橙儿被推得一个趔趄，转身挥剑就砍，紫儿吓得连忙躲闪，裙摆却被剑风扫到，划开一道口子，她边跑边喊：
“二姐你不讲理！算什么本事！”
李靖提着长戟上前，戟尖直指橙儿心口：
“休得伤我儿和黄儿！”
殷十娘也没闲着，捡起舱内的木头，瞅准机会就往橙儿腿弯打，嘴里念叨着：
“让你横！让你横！”
橙儿左挡右闪，既要避开李靖的长戟，又要提防殷十娘“不讲章法”的偷袭，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头发都被木桨扫得乱糟糟的，像个炸开的毛球。
金吒拉着黄儿退到角落，却没闲着，瞅准空隙就往橙儿脚下扔云团，橙儿好几次差点滑倒，气得剑都握不稳：
“金吒你个凡人！耍这种小伎俩算什么英雄！”
黄儿见状，悄悄凝聚灵力，往橙儿的剑上弹了一小团水汽，剑身顿时变得湿滑，橙儿一个没抓牢，
剑“哐当”掉在地上，
她愣了愣，随即气呼呼地弯腰去捡，结果被红儿的绸带缠住了脚踝，“扑通”摔了个屁股蹲，引得紫儿“噗嗤”笑出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嗡”的一声轰鸣，黄儿眼睛一亮：“是我的地狱二号！”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艘银蓝色飞舟冲破云层，船头站着蓝儿，她正操控着炮口对准橙儿的飞舟，大喊：
“橙儿！看招！我来救你们来了，姐妹们。”
“轰——”
橙儿的飞舟被一炮击中尾部，顿时摇摇晃晃，橙儿爬起来刚想骂，就见黄儿的地狱二号又射来一炮，她急忙操控飞舟躲闪，却撞向旁边的云柱，舱顶撞出个大洞，木屑和云絮一起往下掉。
橙儿气得脸通红，也调转机头，对着地狱二号狂轰滥炸，两艘飞舟你来我往，炮声震得云层翻涌，飞舟上的木板、零件噼里啪啦往下掉，活像两只破破烂烂的风筝。
“砰！”
两艘飞舟终究没撑住，撞在一起，失去控制般往下坠落，拖着长长的烟尾，“扑通”一声掉进陈塘关旁边的东海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金吒紧紧抱着黄儿在防护罩护着，在水里扑腾着，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身边同样湿漉漉的黄儿，忽然笑了：
“你看你，头发都贴在脸上了，像只落汤鸡。”
黄儿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拧了拧他湿透的衣角：
“你也好不到哪去！不过……”
她凑近金吒耳边，声音带着水汽的温润，
“能和你一起掉进水里，好像也没那么糟。”
远处，红儿、紫儿用防护罩护着李靖夫妇正互相拉扯着往岸边游，橙儿被水呛得直咳嗽，却还不忘瞪着他们，模样又气又狼狈，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东海的水波里，映着阳光和众人的笑脸，一场乱糟糟的打斗，倒成了难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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