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
赵信融合了武圣关羽的记忆与力量,纵横沙场,所向披靡,视万军如草芥,何曾将这等阴沟里的鼠辈放在眼中?可偏偏就是这黑暗中一支刁钻的毒箭,如同当年襄樊城下,庞德那支射中关公右臂的冷箭!
武圣神威,亦难免为宵小所趁!终究是自己还不够强!自己的武艺为什么不能再强一些,反应为何不能再快一些,这毒箭,这臂膀上传来的沉重麻木,便是最刻骨铭心的警醒与耻辱!
“上将军!军医到了!”
南宫彦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引着一个须发皆白、背着沉重药箱的老军医冲了过来。老军医一眼看到赵信臂上那诡异的乌黑伤口,脸色瞬间变得比地上的雪还要惨白。
“快!快给上将军诊治!”
王贲等几位随后赶到的将领也围拢上来,声音焦灼。他们看着赵信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乌黑肿胀,又看看周围惨烈的战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老军医颤巍巍地跪倒在赵信脚边的血污里,不顾肮脏,小心翼翼地捧起赵信中毒的左臂。他伸出枯槁的手指,指甲在伤口边缘肿胀发亮的乌青皮肉上轻轻按了按,又凑近仔细嗅了嗅那不断渗出的黑血散发出的、带着一丝腥甜的诡异气味。他的眉头越锁越紧,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抖动。
“如何?”
赵信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老军医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他猛地伏下身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染血的地面上:“回…回禀上将军!此…此毒…乃匈奴狼山部族秘传的‘黑魇散’!”
“黑魇散?”
王贲浓眉紧锁,眼中厉芒一闪,“匈奴崽子?”
“正是!”
军医声音发颤。
“此毒以几种关外特有的毒草,混合狼蛛毒囊炼制,歹毒异常!其性阴寒,不…不立取性命,却如同跗骨之蛆,专蚀筋骨气血!中毒者全身酸软无力,形同废人……”
众将闻言,紧绷的心弦似乎稍稍松弛了一丝。不致命?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老军医接下来的话,瞬间又将他们刚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但是上将军!此毒最可怕之处,在于它…它不断侵蚀中毒之人的根基!若中毒者体质稍弱,或…或扛不住这毒力日夜煎熬的折磨…”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蚋,“这…这条臂膀…乃至半身筋骨…恐…恐有…恐有残废之虞!”
“残废?!”
南宫彦失声惊呼,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这片血腥的空地。将领们面无人色,残废?对于赵信这等傲视天下的绝世猛将,失去一条臂膀,与死何异?甚至比死更可怕!这后果,同样承担不起!
赵信的目光落在自己肿胀乌黑的手臂上,那沉重的麻木感依旧,但似乎并没有军医说的那么严重。而且,就在这死寂之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强劲体魄下的血液正在翻滚,如同沉睡的巨龙被这剧毒猛然惊醒!
那浩瀚如海、炽热如熔岩的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咆哮,自发地、汹涌地向着左臂的伤口汇聚!奔流冲刷!那股盘踞在臂膀上的阴寒沉重感,竟在这沛然莫御的气血洪流冲击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消融、退散!
沉重感在消退!麻木感在减弱!虽然伤口依旧乌黑肿胀,但那种即将失去掌控的无力感,正在被一种强韧的、属于他自身的灼热力量所取代!
“呵。”
一声极轻、却带着绝对自信的冷笑,从赵信喉间溢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抬起眼皮,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军医和惊惶失措的将领们。
“区区腐毒,也想废我臂膀?”
赵信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石砸落,“本将能徒手搏杀辽东猛虎,这身子骨,岂是那些软脚虾可比?”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中毒的左臂手指,虽然动作有些迟滞僵硬,但那份掌控感,确确实实在回归。
老军医闻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叩首道:“是!是!上将军神勇盖世,气血之旺,实乃老朽平生仅见!只要…只要每日以清水仔细擦拭伤口,辅以老朽开的几味清毒固本的汤药,假以时日,定能…定能驱散毒质!以上将军的体质,恢复速度定远超常人!”
“假以时日?”
赵信浓眉一挑,眼中陡然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如同闪电划破阴霾。
“本将统御三万大军,身处关外险地!匈奴余孽未清,六国宵小环伺!岂能容这区区腐毒拖累,做那缠绵病榻的废人?!”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穿透纷飞细雪,直射山洞方向:“南宫彦!”
“末将在!” 南宫彦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丽妃娘娘所在的山洞最是洁净避风!你去告知一下,就说本将要临时征用!” 赵信的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传令!取一盆烧沸放温的清水!取一柄最锋利的匕首!再备洁净麻布若干!快!”
移入丽妃山洞?这命令让王贲等老成持重的将领微微一怔。男女有别,丽妃身份尊贵,这……似乎于礼不合。
然而,对上赵信那双燃烧着不容置疑火焰的眼睛,再想到他那条关乎所有人身家性命的臂膀,所有迟疑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主将安危,此刻高于一切!
“遵命!”
南宫彦再无半分犹豫,立刻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山洞。
山洞内,玉漱公主早已被洞外那惨烈的厮杀、濒死的哀嚎和震天的喧嚣惊醒。她裹着貂绒披风蜷缩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床榻一角,俏脸苍白如纸,娇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洞外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即使隔着厚厚的毛毡门帘,也丝丝缕缕地钻进来,令她几欲作呕,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娘娘!上将军有令,借静室一用!”
南宫彦急促的声音在洞外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焦急。随即,沉重的脚步声混杂着甲叶铿锵声迅速涌入。
玉漱还未来得及回应,便看到赵信等人已经走了进来。火光映照下,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沾着点点凝固的暗红血污,正是赵信!而他左臂那肿胀乌黑、不断渗着黑血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玉漱的心猛地揪紧,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他受伤了?为了守在自己洞口,被那些可怕的刺客伤到了?
紧接着,亲兵迅速按照命令布置起来:一只盛着温水的铜盆放在赵信脚边,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被恭敬地呈上,旁边是折叠整齐的洁白麻布。山洞内的火把被多点了几支,光线骤然明亮了许多,将一切细节都照得无所遁形。
赵信盘膝坐下,背脊挺直如松。他伸出右手,稳稳地拿起那柄寒光四射的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探入了旁边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
嗤啦!
冰冷的金属与炽热的炭火相遇,发出刺耳的声响。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匕首的锋刃在烈焰舔舐下迅速变得通红,如同烧熔的铁水,散发出惊人的高温,映照着赵信沉静如古井的眼眸。
“上将军!您这是……”
王贲忍不住踏前一步,声音带着惊疑。这又是沸水,又是烧红匕首的阵仗,实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消毒。” 赵信头也不抬,目光专注地盯着火焰中那柄逐渐通红的匕首,言简意赅,“用它处理伤口,能避免伤口腐烂化脓。”
消毒?伤口腐烂化脓?这两个词对王贲等人来说无比陌生,但看着赵信那笃定而沉凝的姿态,他们心中纵有万千疑惑,竟一时无法再问出口。那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与意志的压迫感。
匕首的尖端彻底化作炽白,赵信用布裹住滚烫的刀柄,将它从火中抽出,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匕首通体散发着暗红的光芒,照亮了他刚毅的面庞。
他并未自己动手,而是将这把散发着致命高温的凶器,稳稳地递到了早已面无人色、跪伏在地的老军医面前。
“毒入筋骨,腐肉不除,毒根难断。”
赵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不容违逆的意志。
“切开伤口,剜去腐肉,刮净骨上毒素,你来动手。”
“轰!”
这平淡的话语,如同九天惊雷,在狭窄的山洞内猛然炸开!
“啊?!”
老军医猛地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惊恐。他看着赵信递到眼前的、那柄散发着地狱般高温的匕首,又看看赵信臂上那乌黑肿胀、如同鬼爪烙印的伤口,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不!不!上将军!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老军医像是被滚烫的匕首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整个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涕泪横流,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磕得砰砰作响。
“老朽…老朽怎敢对上将军动刀?这是…这是要老朽的命啊!求上将军开恩!求上将军开恩!此法闻所未闻,老朽…老朽实在不敢啊!”
“上将军三思!”
王贲也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急切,“此事实在太过凶险!剜肉刮骨,这…这岂是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末将愿率亲卫精骑,星夜兼程护送将军回咸阳!宫中御医圣手云集,定有稳妥之法!”
“是啊!上将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身系三军安危,岂能以身犯此奇险?”
南宫彦和其他将领也纷纷跪倒一片,苦苦哀求。山洞内瞬间跪满了顶盔掼甲的将领,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铸。
赵信的目光缓缓扫过跪了一地的将领,扫过老军医那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本将心意已决。”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瞬间击碎了所有的哀求与劝谏,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区区剜肉刮骨,算得什么?若连这点痛楚都受不住,还谈什么统御三军,荡平不臣?休要再言!”
他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抖若筛糠的老军医。
“拿起刀!动手!若再迟疑,军法从事!”
最后四个字,冰冷森然,带着血淋淋的杀气!
老军医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对上赵信那不容置疑、如同寒潭深渊般的眼神,所有的恐惧和推脱都被瞬间冻结、粉碎。
在强大的压力之下,老军医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枯瘦如同鸡爪般的手,接过了那柄滚烫的匕首。入手沉重,炽热的温度几乎要灼穿他的掌心,烫得他几乎要再次脱手。
玉漱公主早已被这骇人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当看到老军医抖抖索索地握着那把烧红的匕首,靠近赵信那条肿胀乌黑、如同恶鬼手臂般的伤口时,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扭过头去,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娇躯剧烈地颤抖着,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王贲、南宫彦等身经百战、见惯了断臂残肢的悍将,此刻也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们死死盯着老军医手中的匕首,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战场厮杀,一刀毙命,那是痛快!可这……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血肉被切开,骨头被刮削……这简直是凌迟般的酷刑!仅仅是想象那场景,那痛苦,就足以让最悍勇的战士也为之胆寒!他们自问,若换成自己,绝无这份胆魄!
山洞内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老军医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锋刃终于落下!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烧得通红的匕首尖端,如同切入一块半腐的败革,精准地刺入赵信臂上那乌黑肿胀的伤口边缘。一股皮肉被瞬间烧焦的刺鼻焦糊味猛地弥漫开来。
喜欢穿越古代,我竟然成了武圣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穿越古代,我竟然成了武圣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