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晚就醒了。她没动，耳朵听着西屋的动静。陆峥已经出门了，王秀莲也去鸡窝那边喂鸡。她轻轻掀开被子，脚踩上地，冷得一缩。但她没出声，悄悄摸到炕席下，把维生素瓶拿出来，拧开盖子倒出一片，迅速塞进嘴里。
她端起昨天剩下的半碗凉水，一口咽下去。药片卡了一下，她又喝了一口，才顺下去。
她把瓶子重新藏好，坐回炕沿。肚子有点空，但她不急着做饭。得等王秀莲忙完外面的事再动灶台，不然她进来一看，锅里有东西，准要问东问西。
她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是王秀莲回来了。
“咋还不烧火？”王秀莲站在门口，“人都饿死了。”
“这就来。”林晚应了一声，起身去灶台。
她往锅里加水，抓了一把玉米面进去搅匀。粥快熟的时候，她偷偷从口袋里捏出一片药，趁搅锅时撒进锅底。药片沉下去，被稠粥盖住，没人看得见。
她盛了一碗，递给王秀莲。王秀莲接过，低头吃着，没说话。
林晚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小板凳上慢慢喝。热粥下肚，胃里暖和起来，整个人都松快了些。
吃完饭，她收拾碗筷，王秀莲去堂屋缝补衣服。她拎起扁担去井边挑水。水桶沉，她肩膀压得疼，但比前些日子强多了。以前走两趟就得歇半天，现在一趟下来，只喘几口气。
她把水倒进缸里，正要回去拿扁担，王秀莲在院里喊：“慢点干，又没人给你记工分！”
林晚没回头，只嗯了一声。
她知道不能太猛。太快太利索，人家该怀疑了。她故意放慢动作，扫地、剁猪草、喂鸡，每样活都做得不紧不慢，可心里清楚，力气一天比一天足。
第三天早上，她照旧把药片混进粥里。这回多加了一片。她觉得自己能扛住。
白天她去后山捡柴，背了一大捆回来。路过张婶家门口，张婶正在晒豆角。
“哎哟，林晚，你这是吃了啥灵丹妙药？”张婶笑着说，“前阵子走路都晃，现在扛这么多柴都不带喘的。”
林晚低头看了看柴捆，说：“就是歇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养着。”张婶说，“女人身子金贵，别累坏了。”
林晚点点头，没再多说，进了院门。
晚上她蹲在猪圈边上喂猪，趁四下没人，又吞了一片药。嘴有点苦，她赶紧跑去井边打水漱口。凉水冲了几遍，味道才散。
第五天清晨，她起床洗头。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小瓶护发素，倒在手里搓匀，抹在头发上。这东西城里才有，村里人没见过。她不敢多用，只沾了指尖一点点。
洗完她把头发晾着，坐在院里梳。阳光照在头上，发丝泛着光，黑亮黑亮的。
王秀莲抱着被子出来晒，看见她，愣了一下。
“你这头发……咋这么顺溜？”
“用了上次剩的皂角水。”林晚低着头梳，“煮的时候多熬了一会儿。”
王秀莲哼了一声：“你还挺会过日子。”说完转身去搭绳子晒被。
林晚没接话，继续梳头。她知道王秀莲不信，可只要不说破，就没事儿。
中午她做饭，切菜时手稳，不像以前总哆嗦。炒菜也不怕油溅了，敢靠近锅边。王秀莲坐在桌边择豆角，看了她两眼。
“这两天脸色倒是好看点了。”她嘀咕，“不像刚进门那会儿，白得跟纸一样。”
林晚装作没听见，把菜盛进盘子里。
晚饭后她去猪圈喂食，回来路过井边，照了照水面。脸确实不一样了。眼角没那么青，嘴唇也有血色，眼睛清亮亮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感紧实，不像之前松垮垮的。
她回到婚房，从炕席下摸出药瓶。五天了，吃了十片。瓶子还满当当的，她不敢多吃。身体在变好，但她得稳住。
她把瓶子贴身放进内衣口袋，躺上炕。今天没点灯，屋里黑。她闭着眼，听外面鸡群归笼的声音，一只只跳上架，扑棱几下翅膀，安静了。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起床。这次她没在屋里吃药，怕王秀莲突然进来撞见。她等王秀莲出门后，才从口袋里掏出药片，走到灶台边，趁着烧水的工夫干咽下去。
热水冒出白气，她低头喝了一口压药。喉咙有点涩，但她忍住了咳嗽。
她开始和面蒸窝头。手劲足，揉得透。王秀莲进来时，她正把最后一块面团拍进屉布里。
“今儿这面发得不错。”王秀莲凑近看了看，“你手劲见长啊。”
“天天干活，练出来的。”林晚说。
王秀莲没再问，转身出去了。
林晚松了口气。她知道不能再这么冒险。白天服药太危险，万一哪次被人撞见，解释不清。她得换个法子。
中午她借着去村口倒泔水的机会，走到没人处，快速吞下一粒药，马上灌井水漱口。她发现这样更安全。村里人不会盯着谁倒泔水看。
晚上她收工回来，坐在门槛上歇气。手里端着半碗凉白开，脸上带着汗。她摸了摸藏在炕席深处的药瓶，确认还在。
夜风吹进来，鸡群全归了笼。她起身关院门，插好门栓，回婚房躺下。
她没点灯，摸黑上了炕。屋顶黑乎乎的，她睁着眼。
她的身体在变强。不是做梦，是真的一天比一天有力气，脸色一天比一天好。她能感觉到。
她把手放在胸口，心跳平稳有力。
这场日子，她不会再任人拿捏了。
她翻身侧躺，闭上眼。
明天还得早起。
她刚合上眼，外头传来王秀莲的脚步声，停在窗根下。
“这丫头……”声音低低的，“最近咋地，一点都不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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