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因多多的“自投罗网”缓和了一瞬。
但知情的人们几乎是除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虚和压力,仿佛能感受到那两位目光中无声的质询。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壁炉里木柴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阿塔利亚均匀而无辜的呼吸声,提醒着时间仍在流逝。
凝固的空气中,格林德沃低沉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平静,却比任何责骂都更令人心悸:
“所以,”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西里斯、卢平,然后是韦斯莱一家、哈利等人。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儿子,拿走了一个可能有着极度危险的黑魔法物品,而唯独我和阿不思被蒙在鼓里?”
他的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入知情者的心中。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依旧在格林德沃怀中安睡的阿塔利亚,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利亚他……有没有受伤?或者表现出任何异常?”
赫敏几乎是立刻回答道:“没有,邓布利多教授!阿塔利亚他……他看起来完全正常,而且他很确定地说要交给你们处理。”
她的语速很快,带着急于弥补过错的情绪。
“交给……我们处理?” 格林德沃重复道,异色的双眸微微眯起,目光最终落在那个将脸埋得更深、几乎要憋过气去的白色毛团上。
“那么,现在那个‘需要处理’的东西,在哪里?”
压力瞬间给到了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多多。
多多浑身一僵,埋在爪子里的脑袋微微抬起一条缝,黑曜石般的眼睛怯生生地瞟了一眼格林德沃,又迅速埋回去。
就在这时,被当作人形靠垫兼被子的格林德沃感觉到怀里的动静。
阿塔利亚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完全处于待机状态。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银色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几下,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格林德沃看着他这副懵懂无辜的模样,心头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一半,只剩下又气又笑的无奈。
他干脆直接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拿来。”
阿塔利亚听到这话,又眨巴了下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脑子里费力地搜索着“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这个关键词。
搜索中……搜索失败。
他困惑地歪了歪头,银色的发丝滑过额角,脸上写满了“那是啥玩意?能吃吗?”的茫然。
邓布利多看到自家儿子这明显还没开机的状态,无奈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用一种引导迷路小孩般的轻柔语气补充道:
“金色的,有刻着蛇的图案的。”
多多也从爪子缝里偷瞄,见状忍不住用闷闷的声音小声补充提示:“赖皮蛇的那个…”
“赖皮蛇!”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正确的钥匙!阿塔利亚混沌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清明——搜索成功!
他像是终于理解了任务,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伸手在自己那件看似普通实则可能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睡袍口袋里掏啊掏。
首先滚出来的是一把亮晶晶的宝石,红的像石榴籽,蓝的像海水,他看都没看就随手丢在沙发上,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接着掏出一个迷你会动的火龙玩具,玩具喷出一小簇火花,他停顿了下,也放到一边。
然后,他掏出一个造型精致的黑金胸针——乌黑的金属底座上镶嵌着细碎的金色纹路,像夜空中流淌的星河。
阿塔利亚捏着胸针转了两圈,歪头看了看面色不虞的格林德沃,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这是他买给格林德沃的,然后直接塞到了格林德沃空着的那只手里。
接着掏,这次掏出的是一包还没开封的‘抹茶牛奶’糖果,他看了看,又停顿了下,转而塞到了旁边邓布利多的手里。
最后,他再次伸手进去摸索了几下,终于,那个华丽、阴森、刻着蛇形图案的斯莱特林挂坠盒被他掏了出来。
他将挂坠盒放到自己面前的空中,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眼皮随即沉重地一闭,脑袋往格林德沃肩窝里一靠,空着的手还不忘一把将装死的多多捞过来,圈在怀里。
紧接着,他似乎觉得肚子有点凉,那只“小爪子”非常自然地再次拽过格林德沃的风衣下摆,准确地盖在自己和多多身上,呼吸瞬间又变得均匀绵长。
他又睡着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无比,仿佛只是在梦游中完成了一套指定动作。
客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塔利亚这一系列操作。
看着他像某蓝色‘狸猫’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他精准地把疑似黑魔法物品的胸针塞给格林德沃,把糖果塞给邓布利多,最后像交差一样拿出挂坠盒,然后秒睡。
韦斯莱先生张大了嘴,罗恩手里的饼干再次差点掉落。
赫敏的表情像是同时看到了世界上最难的魔法定理和,纠结无比。
哈利和西里斯等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格林德沃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被塞过来的黑金胸针,又低头看着怀里一人一狗,少年呼吸均匀绵长。
多多的尾巴尖还在无意识地扫着他的手背,毛茸茸的像团云。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那个斯莱特林挂坠盒揣进内袋.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表情一时间复杂难言,默默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亲生的……”
邓布利多看着手里的糖果,又看看身边这对父子,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个极浅的、带着纵容的弧度。
邓布利多轻轻推了推半月形眼镜,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看来,我们有些‘家务事’需要处理。”
他对着卢平、西里斯以及韦斯莱夫妇等人说道,目光中带着歉意和安抚,“感谢你们的款待,我想我们该告辞了。”
他的话音刚落,格林德沃就已经行动了。
他似乎对处理这种“突发状况”早已驾轻就熟,只见他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托着靠在他身上的阿塔利亚。
另一只手则精准而熟练地抓住了阿塔利亚睡袍的后领,像拎起什么大型但柔软的物品一样,将少年整个人从沙发上提溜了起来。
“唔……”突然的悬空感让阿塔利亚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他怀里的多多也被带着晃了晃。
阿塔利亚的眼睛依旧紧闭,只是本能地更紧地搂住了怀里毛茸茸的“暖炉”,手臂和腿自然地垂落。
整个身体随着格林德沃的动作像一根柔软的面条——或者更形象地说,像一只被捏住了后颈皮的‘狗’条??
在空中轻微地晃了晃,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呼吸甚至都没有乱一下。
多多被这一连串动作弄得有点晕,它从阿塔利亚的臂弯里探出脑袋,四只白色的小爪子在空中无力地刨了刨。
格林德沃就这样,一手拎着睡得人事不知、怀里还抱着一只萨摩耶的“狗条”儿子,另一只手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拽得有些凌乱的风衣。
他甚至没有再看客厅里目瞪口呆的众人一眼,只是对邓布利多微微颔首。
邓布利多无奈地笑了笑,对众人投去一个“你们理解一下”的眼神,然后挥动了魔杖。
他先是小心地将沙发上那些被阿塔利亚掏出来的宝石、玩具等零碎物品用一个漂浮咒收拾好,然后走到格林德沃身边。
“那么,我们走了。”邓布利多最后对众人说道。
下一刻,两位巫师的身影,连同那个被拎着的、睡得正香的少年以及他怀里那一团白色的毛球,如同褪色的画像一般,悄无声息地模糊、变淡。
最终彻底消失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里。
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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