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华村的春天,是在村学工地的号子声与那片神秘作物悄然生长的静默中,一日日流淌而过的。
村学的建设热火朝天,而那方被划为“种子田”的土地,则像一位沉静的魔术师,不动声色地演绎着生命的奇迹。
种下第三日,嫩绿的幼芽顶破土皮,探出第一抹新绿;
第七日,幼苗已亭亭玉立,叶片宽大肥厚,绿意逼人,精神头十足;
第十五日,茎秆开始迅猛拔节,那长势,几乎一日一变,直溜溜的杆子看得经验丰富的老农们都连连称奇;
待到第二十五日,惊人的一幕上演了——直溜的翠绿杆子上,竟齐刷刷鼓出了几个饱满的青皮“大疙瘩”!更稀奇的是,每个疙瘩顶端都迸出一大把或粉或金的柔软流苏,风一吹,飘飘摇摇,宛如豆蔻少女精心梳理的发丝,却把一村老小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算啥?庄稼还兴长头发的?”地头边,每日前来“围观”的村民络绎不绝,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活了大半辈子,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就没见过这般稀罕物!”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爷子拄着拐棍,眉头紧锁,“说是竹子不像竹子,说是甘蔗又太过粗壮,这还结疙瘩吐丝……怪哉,怪哉!”
年轻些的更是摸不着头脑,聚在一起猜得天花乱坠,从海外仙种猜到山精点化,越说越是离奇。
有那好奇的村民忍不住想凑近了细看,甚至伸手去摸,自有村中由刘大山和王大力领导的巡逻队员上前,客气而坚定地劝止:“诸位多担待,村里有严令,此物关乎重大,还请远观。”
于是,家家户户的饭桌上,话题重心渐渐从村学的最新进展,偏到了这“长头发的疙瘩”上。几位村中长老心里跟猫抓似的,聚在一起低声嘀咕:“守业和文柏的为人咱们清楚,定是为了村子好,种的是宝贝……可这到底是啥宝贝?能不能先给咱们透个底?这般猜来猜去,心里痒得慌,夜里都睡不踏实!”
不仅大人们心痒难耐,村里的孩子们也被这神奇的作物彻底吸引了。往日里满村疯跑的皮猴子们,如今也有了固定“据点”,三五成群地蹲在田埂边,小脑袋凑在一起,对着那片绿油油的地指指点点。
“我猜它肯定甜,你看它杆子像甘蔗!”
“才不是呢!我觉得它能结大果子,你看那疙瘩多鼓!”
“那些须须能不能吃呀?是不是跟龙须面一个味儿?”
“它会不会跟萝卜一样,土里还藏着宝贝?”
小鱼儿和他的好伙伴王宝生也在其中。这天,王冬雪得了空闲,便被两个小豆丁一左一右软磨硬泡地拉到了地头。
两个小男孩仰着脑袋看了半晌,争得面红耳赤也没个结果。王宝生忽然灵机一动,拉了拉小鱼儿的袖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去问果果妹妹吧!好吃的,果果肯定知道!”
在小鱼儿和王宝生纯净的小心灵里,村里最好吃的东西都跟果果妹妹有着奇妙的联系,那这从未见过的新奇作物,果果也一定能认得。
说起来,这还是王宝生第一次主动去果果家做客。平华村作为流民安置之所,村民来自天南地北,从最初的彼此防备、小心翼翼,到如今的和谐共处、守望相助,反倒格外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也自然而然地恪守着一种默契的分寸感。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情谊真挚,但未经大人首肯或陪伴,孩子们很少会随意串门打扰。
一年半前的王大力家,还是村里数得着的困难户,家中三个病人拖累,全凭妇孺咬牙苦撑,王宝生年纪又小,除了与世交刘大山家偶有走动,几乎不与别家来往。
直到灵果福泽降临,家中病痛尽去,劳力增多,村里各项产业兴起,王大力也有了稳定的活计,家境日渐宽裕,王宝生这才像只试探着出窝的雏鸟,有了更多在外玩耍、结识伙伴的机会,也因此遇到了性情相投的小鱼儿。
两个都是心地善良、又同样爱吃的暖心小豆丁,年纪相仿,自然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更巧的是,两人心底都对果果妹妹有着一份莫名的崇拜和信任,觉得她聪明又厉害,仿佛无所不能。
小鱼儿倒是去过一次果果家,那次是由新进门的小四婶陈卉生陪着登门的,他还得了果果慷慨相赠的三色灵鱼——他可是全村除了果果自家以外,最早拥有灵鱼的人!这份殊荣让他骄傲了许久。但家里大人反复叮嘱过,不能随便去打扰果果妹妹,妹妹要跟着娘亲读书识字,还要和哥哥姐姐们锻炼身体,日程排得满当当的。
今日有王冬雪姐姐陪着,两个小家伙自觉有了“正当理由”,那股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便彻底占了上风,他们笃定地认为,果果一定能解开他们心中的谜团。
于是,在王冬雪的带领下,一场小豆丁之间的“正式会晤”在果果家的小院里温馨上演。
敲门之后,张青樱牵着果果前来应门。小鱼儿还是像去年一样,颇有规矩地鞠躬行礼:“婶婶好,我是小鱼儿。我来看果果妹妹。”
“小鱼儿好,欢迎欢迎,快请进来。”张青樱笑着将客人迎进门。
王宝生见状,立刻有样学样,也笨拙地鞠了一躬:“婶婶好,我和姐姐来找果果妹妹玩。”年前,王大力曾特意请林文松一家吃过饭,感念帮扶之情,两家人是相熟的。
“欢迎啊,宝生还是头一回来婶婶家做客呢,快进来坐!”张青樱热情地招呼着三人进屋。
“冬雪姐姐,小鱼儿哥哥、宝生哥哥,你们是来找我玩的吗?”果果听见客人是专程来找她的,立刻笑逐颜开,小主人般哒哒哒跑去把家里的糕点、糖果罐子抱出来,一股脑儿放在桌上,大方地招呼客人们享用。
“果果,小鱼儿和宝生有问题想向你请教呢!”王冬雪与果果已很熟络,见两个小男孩进了屋反而有些拘谨,便主动帮他们引出了话题。
“果果妹妹,”小鱼儿性子急,见果果眨着大眼睛望过来,直接就把憋了许久的问题倒了出来,“地里那个长头发的大疙瘩,到底是啥呀?”
果果听了,大眼睛扑闪两下,用她特有的、混合着孩童天真与某种令人信服的笃定语气回答:“是玉米呀。”
“玉米?”王宝生歪着小脑袋,努力想象着,“是像稻米一样的米吗?”
“嗯!”果果用力点头,伸出小胳膊努力比划着,“是很大的米!黄黄的,一粒一粒,紧紧排在棒棒上,甜甜的,可好吃啦!”
她想起大爷爷的承诺,又认真地补充道:“大爷爷答应了的,等玉米长好了,就送给小鱼儿哥哥和宝生哥哥吃,让你们吃饱饱!”
听说这东西不仅是甜的,长成了还会送给自己吃,小鱼儿和王宝生顿时眉开眼笑,开心极了。
三个小家伙立刻围绕着这“甜甜的、能让人吃饱饱的大米”展开了热烈非凡的讨论,诸如它到底有多甜?能不能像糖块一样直接抱着啃?太阳晒久了会不会化掉……
那副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小模样,逗得在一旁安静做针线的张青樱和负责照看的王冬雪忍俊不禁,肩头微微耸动。
好不容易关于玉米的讨论暂告一段落,果果想起上次小鱼儿哥哥对鱼儿表现出的浓厚兴趣,便主动提议:“小鱼儿哥哥,我养了新鱼哦,是胖胖的大头鱼,你要不要看?”
“大头鱼?胖胖的?我没见过呢。”小鱼儿一听,来了兴致,“我想看!”
“我也没见过,我也想看!”王宝生也连忙附和。
“那我带你们去看!还有小鸭子哦,它们也会游水,浮在水面上,不会沉下去,跟鱼儿不一样哦。”果果热情地担当起小向导,邀请小客人们参观她的专属领地。
走到瓦缸边,只见除了那三条色彩各异、宛若仙子的灵鱼,缸里果然多了新成员——两条圆头圆脑的胖头鱼,以及好些只有孩童巴掌大的胖头鱼幼崽,正摇头摆尾,悠然嬉戏。
它们通体银白,带着淡淡的青灰光泽,宛如撒落水中的碎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颗比例略显夸张的圆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像两粒浸润过的黑豆,嵌在宽大的鳃盖下方,懵懂又好奇地打量着缸外世界。小小的嘴巴时不时一张一合,吐出一串串细密晶莹的气泡。它们的尾鳍和背鳍薄如蝉翼,透着嫩嫩的红色,像两片初生的小小叶瓣,在水中轻轻一划,便能带动整个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地转个圈,仿佛一群刚学会游泳的活泼小逗号,在水中欢快地弹跃,透着一股子憨态可掬又机灵顽皮的劲儿。
胖头鱼和它们幼崽的这番憨萌模样,让两个小男孩看得眼睛发直,小嘴巴不自觉地跟着水里的鱼儿一张一合,那投入的小模样,可爱得让人心化。
还有那两只已然褪去嫩黄绒毛、正在水洼里“嘎嘎”叫着、快活划水的鸭子,也引得孩子们兴奋不已,小脸泛着红光。果果像个熟练的小主人,带着小客人在她的小院子里巡览了一圈,认真地介绍着每一棵她亲手移栽的树,每一只她精心照料的小生灵……
最后,果果带着他们来到那片野草莓前。红艳艳的果实像一颗颗饱满的红宝石,错落有致地点缀在翠绿的叶丛间。“请哥哥们吃莓果!”她小手利落地摘下那些最红、最饱满的果子,大方地分给小鱼儿和王宝生。
“谢谢果果。”两个小男孩也很有礼貌,道谢后,小心地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果子,便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好甜呀,比我之前在山上摘的甜多了。”小鱼儿细细品味后说道。
“我跟姐姐也在山里找到过这种莓果,但没有果果种的大颗。”王宝生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果子,比较着。
“果果真厉害,种什么都好吃。”小鱼儿由衷地夸赞道。
“嗯嗯,”果果听了夸奖,小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毫不谦虚地点头,“果果会种东西!”
三个小豆丁就这么并排蹲在春日的暖阳下,分享着野草莓的清甜滋味,叽叽喳喳,笑语不断,构成了一幅最纯真动人的画面。
傍晚归家时,各自提了一小篮野莓果的小鱼儿和王宝生,不约而同地在自家的饭桌上,扔下了一颗“信息炸弹”。
“阿爷,阿娘,我知道了!地里种的是玉米!”
“是很大的米,甜甜的,能吃饱饱!果果亲口说的!”
孩童的话语天真无邪,未经任何修饰,却蕴含着最直接、也最惊人的信息。
“玉米”?“很大的米”?“能吃饱”?
这几句简单的童言,如同几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两家人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波澜随即借着袅袅炊烟与徐徐晚风,迅速扩散,传遍了整个平华村。
那片始终沉默的土地与它承载的秘密,终于在这纯真的童言稚语中,向全村揭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而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炽烈、更加按捺不住的期盼——那金灿灿、甜丝丝、真能让人填饱肚皮的“玉米”,究竟会是何等神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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