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岳奕谋与田大磊在王家大快朵颐之时,另一辆马车也驶入了平华村,轻车熟路地停在了林文松家的院门外。来者正是会仙楼的樊掌柜。
他此行,带着三桩要紧事,脸上虽是惯常的和气,眼底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急切与郑重。
堂屋内,林守业、林文柏、林文松等人齐聚。樊掌柜不及寒暄,便先道明了首要来意。
“林老族长,文柏里正,文松兄弟,”他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贵村托文松兄弟传的口信,樊某已快马加鞭禀明了少东家。少东家对此极为重视,已定下行程,月后新品收成之期,他必当亲自前来!”
此言一出,林守业几人心中一定。自打决定通过军、政、商三方力量向上献玉米种,林家便分头行动:王大力通知了岳奕谋和田大磊,林文松和李文远告知了樊掌柜,林文柏则修书一封,由赵衙役递交文县尊。
各方收到的信息皆是平华村又有价值不亚于辣果子与亚麻籽的新种,邀其参与下月的采收。如今樊景琰决定亲至,足见樊家对此事的看重,正与他们“三保险”之策不谋而合。
“有劳樊掌柜,有劳樊五爷费心。”林守业沉稳回应。
樊掌柜笑着摆手,随即从怀中取出两封被仔细保管的书信,脸上笑容更添真切:“这第二桩,却是大喜事,也是家书。贵府的怀安哥儿和毅哥儿,托我们樊家的驿站,送信回来了!”
“当真?!”张青樱与郑秀娘几乎同时起身,脸上瞬间写满惊喜与期盼。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个多月,家里人无一刻不惦记。林文柏、林文松亦是难掩关切,林守业这位为所有孩子铺路的大家长,心中何尝不记挂?
书信被小心接过,林文柏当众拆开,朗声读了起来。信中是林怀安工整的字迹,述说他们已随商队入蜀,见识了不同于北方的崇山峻岭与湿润气候,描绘了茶山云雾缭绕之景与异域风情的初体验,也提及即将自黎州出川,经大渡河、飞越岭,进入吐蕃地界。字里行间,虽有奔波之苦,更多的却是开阔眼界的兴奋与悄然发生的成长。
读到信中两处,众人更是会心一笑。一处是:“家中带来的豆豉辣酱极好,佐餐下饭,商队诸位叔伯兄长尝后皆赞不绝口,欲以银钱相购,吾与毅哥未取分文,与大家分食之,颇得人缘。”
另一处则是专门写给果果的:“告知果果,哥哥一路饮食皆宜,未曾饿腹,勿要挂念。待归家,与汝细说沿途趣事。”
听到哥哥们有好好吃饭,坐在张青樱怀里的果果立刻弯起了大眼睛,小脸上尽是安心与骄傲。
樊掌柜适时接过话头,扬了扬手中另一封信,说出了第三桩事,亦是他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不瞒诸位,这豆豉辣酱,可不止是得了商队众人的口碑。我大哥樊富,便是此次商队的领队,他特意来信言道,以此酱之风味,足可成为行商路上的紧俏货,甚至能销往域外!少东家已首肯,命樊某前来,与贵村商议,将这豆豉辣酱也正式纳入合作,尽快备上一批货,交由商队试销。”
这真是意外之喜!原本只是家人出于关爱制作的私房酱料,竟意外开辟了一条新商路。林守业几人自是欣然应允,具体细节,后续自有李文石等人与樊掌柜细细敲定。
正事谈毕,樊掌柜脸上的严肃尽去,换上了面对果果时才有的慈爱笑容。他让随从将一件用布妥帖包裹的物件小心搬了进来。
“果果,樊伯伯也给你带了礼物。”他蹲下身,笑眯眯地望着小团宠,“听说你想找一棵樱桃树,种在你的小院子里?伯伯给你寻来了。”
布套揭开,一株枝干虬劲、已冒嫩绿新芽的樱桃树苗赫然呈现。
果果惊喜地“哇”了一声,从娘亲怀里溜下来,跑到树苗前,伸出小手轻轻抚摸树干,仰头看着樊掌柜,眼睛亮如星辰:“谢谢樊伯伯!是娘亲树!果果的娘亲树!”她记得清清楚楚,爹爹树(松树)已安居,如今娘亲树(樱桃)也来了!
张青樱看着女儿欢喜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对樊掌柜感激道:“樊掌柜,您真是有心了,这礼物太珍贵了。”
“诶,张娘子客气了。这樱桃树许多人家院落都有种植,正巧樊家农庄里便有,是顺手之事。”樊掌柜摆摆手,看着果果爱不释手的小模样,心里比谈成大生意还舒坦,“再说,咱们果果要种树,樊伯伯岂能不尽点心力?”
话说回来,为何一棵樱桃树能让果果与林家如此欢喜?这里头可有一段暖心的缘故。
自打有了专属小院,果果便成了小小收集家,但凡在山野间瞧上眼的稀罕物,都想“请”回院里安家。那姿态苍劲的野茶树是如此,几丛能结出红宝石般甜果的野草莓(地莓)是如此,就连那浑身是刺、却承诺秋日奉上酸甜小果的山枣树,也都是开春以来被她相中“请”回来的。
前几日上山采蘑菇,在一丛松乳菇旁见到几棵大松树,她小脑袋瓜灵光一闪,终于将漫山遍野的“松树”和爹爹名字里的“松”字对上了号。这可了不得!小囡囡当时就抱住一棵小松树不肯撒手,仰着圆乎乎的小脸,眼神晶亮地望着林文松:“爹爹树!果果要种爹爹树!”
女儿这般贴心的念头,让林文松心里软成了春水,当即就成了最积极的执行者,小心翼翼地将那棵小松树连根带土掘起,妥帖地移栽到了小院中最好的位置。
自打有了“爹爹树”,果果便惦记上了“娘亲树”。她知道娘亲名字里有个“樱”字,从此心心念念想要一棵樱桃树。只是樱桃树不似松树寻常,林家人几次上山寻觅,都未找到野樱树,正打算去镇上购买。
因此,樊掌柜带来的这棵樱桃树,不啻于一场及时雨,正正送到了林家,尤其是果果的心坎上。
果果请大人们将樱桃树种在松树旁边,软声道:“爹爹树和娘亲树在一起。”说罢,轻轻抱了抱两棵树,如同平日抱爹爹娘亲的腿一般,小脸上尽是满足。“爹爹树、娘亲树,果果树,都有啦。”
樊掌柜听了有些纳闷,这小院里毛栗、山楂、桂花、野茶、青枣树这么多,哪棵是“果果树”?遂笑问:“果果,这些不都是你种的树,都是‘果果’树吗?”
果果点点头,又摇摇头,认真指着院中那棵最为挺拔繁茂的灵果树:“这些是果果种的树。那棵,是果果的树。”
“那棵林檎树……不,平果树,是果果的树?是你家买来的吗?”樊掌柜大为吃惊。林家这棵果树的不同凡响他深有感受,莫说外形比同类高大壮实许多,其花期、果实乃至萦绕的气息,皆非凡品。他原以为是胡商种子所出,转念一想,时间却对不上——平华村得胡商种子是近两年的事,这果树看年份少说也有七八年树龄了,来历定然非凡。
林家众人看出他面上疑惑,林睿上前一步,从容解释道:“樊伯伯,这棵树之所以是果果的树,确有一段故事。果果出生时,并未大哭,却一直哼哼唧唧,焦躁不安。我爹抱着她怎么都哄不好,也不知怎地,随手抓了颗种子放在她掌心,她立刻就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乖巧得很。我爹娘觉着,这颗种子与果果有缘,便在她睡熟后,将种子种下,让它陪着果果一同长大。您看,果果今年四岁,这树,也四岁了。”
这是林家人所知悉的版本。实则,果果降生时手心便紧攥着这颗灵种,唯有当时接生的上官玉莹、郑秀娘,以及林文松、张青樱知晓。林守业与林守英得知后,深感奇异,为护果果与林家周全,方才商定这番说辞,连家中其他人都蒙在鼓里。
在他们认知里,种子不过是林文松随手取来安抚婴孩的寻常之物,却是果果天生亲近自然,竟将一颗凡种,育成了这般灵秀之树。
听了这段缘由,樊掌柜再看果果时,眼中喜爱之余,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这小囡囡,怕是得了祖宗默佑,天地钟灵,方有这般奇缘与天赋。
谈话间,时近正午,林家自然要留饭答谢。这顿春宴,由张青樱、江依心、孙嘉陵几位手艺最佳的女眷亲自操持,虽与王大力家同取春鲜,风味却更显细腻雅致。
除共享腌笃鲜、清炒豌豆尖等春日特色,更有张青樱拿手的鸡丝莼菜羹 ,羹汤滑润,莼菜柔嫩,鸡丝鲜美,入口顺滑无比;江依心做的茶香虾仁 ,茶叶清香与河虾的鲜甜完美交融,清新脱俗;孙嘉陵则露了一手鱼香椿芽蛋皮卷 ,将春椿的野韵与辣酱的复合滋味巧妙融合,令人食指大动。
这一桌菜,可谓将春之鲜与家之暖,融汇于方寸餐桌之上。
樊掌柜吃得赞不绝口,连连感慨:“每每来到贵村,总觉腹中馋虫被娇养得太过挑剔,回到酒楼,吃什么都觉得少了几分山林间的灵动之气。”
林守业闻言,捻须笑道:“难得樊掌柜喜欢,日后常来便是。这些山野之物,别的不敢说,时令里总是不缺的。待会儿带上一些回去。”
“好好,那樊某就却之不恭了。日后少不了要来叨扰。咱们果果这院子,瞧着处处是宝,尽是好吃食,我可绝不会错过!”樊掌柜爽快应下,心情极佳。
“樊伯伯来,果果院子里好吃的,都给樊伯伯吃。”小果果也仰起脸,大方地许诺,稚语童声,引得樊掌柜开怀不已……
夕阳西下,樊掌柜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他带来的,是远方的牵挂、是崭新的商机、是一份成全童心的温柔,更是一段关于灵树缘起的、令人回味无穷的秘辛。平华村的这个春天,因这些不断汇聚而来的善意、机遇与隐秘的奇迹,变得愈发丰盈,充满了无限可能与沉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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