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边缘的那道细痕还在掌心发烫,像一根刺扎在指尖。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它迅速收进袖袋,转身离开营地时动作没有半分迟滞。
天色已暗,街市尚未歇息。我沿着墙根走,斗篷压低,脚步轻而稳。紫袍老者和黑袍除鬼师早已分头行动,一个去东市采买破阵铃与玄铁钉,另一个取朱砂引火粉。我的任务是净心符、镇魂钉,还有能遮掩气息的草木灰囊——这些东西不能一次性购齐,也不能在同一家铺子买。
第一站是南市最老的符纸铺“墨尘斋”。老板姓陈,五十岁上下,常年眯眼,据说早年替皇室画过驱邪榜文,后来不知为何被贬出宫,如今守着这间小店过活。他不问来路,只认银两,是最稳妥的选择。
我推门进去时,他正用狼毫勾一道雷纹。我没说话,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轻轻放在柜台上。他扫了一眼,笔尖顿了半息,随即继续落笔。
三十六张净心符,九枚镇魂钉,草木灰囊要加厚封口。
他没抬头:“明日来取。”
“现在就要。”我说,“无忧村那边动静不小,我赶时间。”
他这才抬眼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了片刻,又缓缓移开。“你脸色不好。”
“连着三夜压怨气,谁脸色能好。”我扯了下嘴角,“再不处理,怕是要爆魂场。”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进了里屋。大约一盏茶后,他拎出一个油纸包,沉甸甸地放在我面前。“符都开了光,钉子浸过寒潭水,灰囊用了三层麻布裹着,不会漏。”
我打开一角查验,符纸上的金线泛着微光,确实是高阶货。付完银子,我刚要走,门口帘子猛地被人掀开。
李胜挤了进来,满头是汗,手里摇着一把破扇子。“掌柜的!凉茶!快!这鬼天气热得能把人蒸熟!”他一边嚷,一边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哎哟,这不是那天接无忧村任务的小丫头嘛?”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只淡淡道:“您认错人了,我只是帮工。”
“嘿,你还装!”他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全城都在传,说有个小丫头单枪匹马闯幽奇之森,烧了血冥币,还把鬼笑声给镇住了!是不是你?”
我没答话,低头整理包裹。
他也不在意,自顾说道:“你知道不?皇室贴新榜了!重金寻一位能驱鬼的年轻女子,赏金比无忧村高得多!说是‘护国急召’!”他压低声音,“听说那女的能烧出金色火焰……啧,神乎其技啊!”
镇魂令在我识海中微微震颤,像风吹过铜铃。
不是谣言。
是试探。
他们已经在找我了。
“哦?”我轻声问,“那您说谁能有这本事?”
“谁知道呢!”他灌了口茶,抹了把嘴,“反正不是那些大门派的弟子,听说是个无名丫头……嘿,说不定就在咱们这条街上!”
我拎起包裹,转身就走。
出门后,我没有直接回巷子。右拐二十步,我借着屋檐滴水的阴影停下,指尖悄然一弹,一丝极细的净灵火顺着雨水槽滑上屋顶,在瓦片缝隙间留下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火痕——若有追踪者循迹而来,这道假线索会引他们往西市乱巷绕一圈。
然后我折返,绕道西巷药铺,额外买了两包安神散。掌柜问是谁用,我说是队友夜里睡不安稳。他点头称是,包好递给我。我没多留,付钱即走。
归途中,我换了三次步伐节奏,一次快如赶路,一次缓如闲逛,最后一次故意踩进水洼,确认身后无人模仿步态。直到离驻地巷口还有三十步,我才真正放松肩背。
那间租下的民宅静静立在巷尾,窗纸透出微光。我站在对面屋檐下,盯着那扇窗看了几息。黑袍除鬼师的身影晃过一次,手里像是拿着什么符纸,在灯下比划着角度。
一切如常。
可我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皇室开始悬赏“能驱鬼的丫头”,说明他们察觉到了异常。而他们会用“金色火焰”这种细节做描述,意味着有人亲眼见过净灵火——要么是无忧村的幸存者,要么是潜伏在据点周围的密探。
更糟的是,那块“贺”字玉佩刚才的共鸣绝非偶然。它不只是开启密室的钥匙之一,恐怕还连着某种感应机制。我带着它靠近地图标记,就像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
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要动手。
但我不能退。
三日后子时,必须毁掉丹炉。否则鬼王成型,整个玄晶国都会陷入血雾。我不止为自己活,也为那些死在沈知白手里的亡魂,为紫袍老者跪拜的七座坟茔,为黑袍除鬼师不愿成为的那个“逃兵”。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巷子。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一丝焦味。
不是炊烟。
也不是灯火熏燎。
是符纸烧尽后的余烬味。
我脚步一顿。
抬头看向自家门楣上方。
原本空无一物的位置,此刻贴着一张崭新的黄纸。
不是普通告示。
是画像。
我藏在斗篷下的手慢慢收紧。
还没进门,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我站在巷子里,距离那张画像只有十步。风一吹,纸角轻轻翻动,露出底下半个眉眼。
画得很准。
尤其是左眼角那一道极细的疤痕——那是我重生后才有的伤,原身许千念根本没有。
是谁画的?
什么时候贴的?
黑袍除鬼师先进来的,他没发现?
还是……他已经发现了,却没告诉我?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抵住袖中玉佩。
它还在发烫。
像一块烧红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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