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得化不开,如同墨汁泼洒。身后的喊杀声如同跗骨之蛆,再次逼近,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墨涵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腥味。一手死死反托住背上的玄青子,一手紧握着那把刚刚继承来的、此刻却感觉无比沉重的青铜古剑。冰冷的剑柄也无法遏制掌心不断渗出的粘腻冷汗,每一步踏在崎岖湿滑、布满碎石的山路上,都沉重得如同灌了千斤铅块。“该死……怎么甩掉这群疯狗?背着个快死的人……轻功……对了!轻功!” 绝望的念头在脑中翻腾,他猛地想起灌顶时那无数信息碎片中关于身法的描述。
“放……下我……”玄青子气若游丝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冰冷的气息拂过颈侧,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你……自己……走……莫要……同葬……”
“放屁!”墨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属于前世乌骓的桀骜烈性,“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墨涵……没有丢下自己人的习惯!” 他强行调动起体内那股横冲直撞、如同脱缰野马的三百年真气,不管不顾地、粗暴地将其逼入双腿的经脉!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双腿传来!但下一刻,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感充斥双腿!每一次蹬地,脚下仿佛踩在无形的强力弹簧上,又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速度骤然提升数倍!身体骤然变得轻盈!两侧的树木、嶙峋的怪石,都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向后飞掠!耳边只剩下尖锐到刺耳的风声呼啸!
“哈!这就是轻功?飞一般的感觉!”一股短暂的、近乎眩晕的狂喜冲上墨涵心头,几乎要冲散恐惧和剧痛。这风驰电掣的速度,竟隐隐唤起了几分前世乌骓载着霸王,在千军万马中肆意奔腾、踏破敌阵的淋漓快意!
“你……初得内力……根基……不稳……强运轻功……经脉……必损……后患……无穷……”背上传来玄青子焦急断续的警告,如同冷水浇头。
墨涵心头一凛,却不敢有丝毫减速。幸运的是,身后那催命般的喊杀声和黑袍人诡异的咒语声,竟在这不顾一切、近乎燃烧生命的亡命奔逃中,渐渐被呼啸的山风、奔腾的林涛声以及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声所吞没、拉远,最终彻底消失于身后死寂的黑暗深处。
不知狂奔了多久,双腿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肺叶如同破旧风箱般拉扯着灼痛滚烫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视线模糊。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力竭倒下时,终于望见前方山坳低处,一点微弱却无比温暖的橘黄色灯火在浓墨般的夜色中倔强地跳动着——一家悬挂着破旧酒旗、形制粗陋的野店。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墨涵榨干最后一丝气力,踉跄着冲向那点灯火,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旧木门。
“扑通!”
双膝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泥土地面上,连带背上的玄青子也滚落下来。墨涵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天旋地转,趴在地上只剩下剧烈到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喘息,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孩子……苦了……你了……”玄青子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枯槁的手颤抖着伸过来,想要扶起墨涵,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痛惜、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看着自己刚刚托付了全部希望的幼苗在风雨中飘摇。
墨涵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沾满泥土、汗渍和点点血污,狼狈不堪。嘴角却费力地向上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几乎要哭出来的笑容,声音嘶哑破碎得如同破锣:“师父……咱……咱爷俩……暂时……安全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暖流,在两人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却相互交缠的目光中无声地流淌。小小的野店,成了这乱世狂澜中暂时停泊的一叶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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