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怜者那尖锐的笑声并未因其遁入浓雾而消失,反而像是获得了某种诡异的扩音,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地涌来,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嘻嘻嘻……”
“来找我呀……”
“嘻嘻……一起玩……”
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有时仿佛就在耳边低语,有时又像是从极遥远的迷雾深处传来,带着十足的嘲弄和恶意。它根本不想离开,它只是在更换猎杀的方式。
我背靠着一辆只剩骨架的爆米花车残骸,剧烈地喘息,努力平复着脑海中因爆炸幻听而翻腾的恐惧记忆,右臂的冰冷纹路突突地跳动着,像是在为这场捉迷藏敲打着危险的节拍。
浓雾翻滚,左侧雾气忽然一阵扰动!
我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向右侧扑倒!
嗤——!
一道冰冷的、幽蓝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我刚才位置旁的一个倾倒的油锅里猛地窜起!火焰熊熊燃烧,却没有丝毫热度,反而散发出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将周围的雾气都瞬间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那不是火,是凝固的寒冷之炎!
我狼狈地滚倒在地,碎砖硌得生疼。还未起身,右侧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
猛地转头,只见几个从旁边破烂玩偶堆里滚落的、脏兮兮的玩偶脑袋,正以一种不自然的加速度朝着我滚来!它们空洞的眼眶里,猛地亮起了渗人的、不祥的红光,死死地“锁定”了我!
它们一边滚动,一边张开缝线嘴巴,发出无声的、却让人头皮发炸的尖啸!
伪怜者不再仅仅满足于投掷爆炸物,它开始操纵这片区域里的一切!这些废弃的摊位和物品,在它的影响下,仿佛都活了过来,变成了它延伸的爪牙!
我手忙脚乱地爬起,试图反击。集中精神,对着那辆爆米花车残骸,催动念动力!
“起!”我低吼一声。
念动力涌出,那残骸晃动了一下,发出几声“嘎吱”的呻吟,却并未如我所愿地被掀飞起来阻挡攻击。它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或者说,它存在于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诡异状态,我的念动力大部分穿透了过去,只能对其造成极其有限的影响!
在这里,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似乎变得暧昧而不可靠!
冰冷的蓝色火焰再次从另一个方向舔舐而来,那几个眼冒红光的玩偶脑袋也越滚越近,它们发出的无声尖啸直接干扰着我的精神,让我的思维变得越发迟滞。
更糟糕的是,右臂传来的寒意正在加剧。那灰黑色的纹路像是活着的藤蔓,正不断释放着冰冷的毒素,顺着血液流向我的大脑。思考变得困难,反应速度下降,一种麻木的、想要放弃抵抗的倦怠感开始悄然滋生。
“嘻嘻…跑不动了吗?”雾气中传来扭曲的嘲弄。
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
我被那无处不在的攻击和笑声逼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冰冷的火焰擦过我的衣角,瞬间冻结出一片硬邦邦的区域;玩偶脑袋滚到脚边,爆开一团团令人作呕的黑色絮状物,散发出绝望的情绪污染。
退!再退!
不知不觉间,我踩上了一片略微不同的地面。脚下破碎的彩砖变得更加密集,铺成了一条狭窄的、蜿蜒向前的小径。小径两侧是更加浓稠、几乎无法视物的灰雾,仿佛有生命的墙壁。
我无暇多想,沿着这条唯一能走的小径拼命后退,将爆米花车、冰淇淋屋和那些诡异的攻击暂时甩在了身后稍远的地方。
伪怜者的笑声依旧紧追不舍,如同附骨之疽,从身后的浓雾中不断传来,但它似乎没有立刻追出那片小吃摊区域,只是用声音持续地施加着压力。
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十几米,突然,脚后跟踩到了什么硬物,身体一个不稳,向后坐倒。
手掌撑地,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小径的尽头,雾气似乎略微稀薄了一些。
一栋比入口大门更加庞大、更加阴森的建筑的轮廓,在灰白色的雾气中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风格古旧却破败不堪的售票厅。它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那里,大部分窗户都已破碎,黑洞洞的入口如同张开的巨口,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而伪怜者那尖锐的笑声,此刻正清晰地从我刚刚逃来的方向逼近。
“找到你啦!嘻嘻嘻——”
前是未知而阴森的巨厅,后是紧追不舍的恐怖梦魇。
我被堵在了这条狭窄的、铺满破碎彩砖的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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