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
明晃晃地照进客厅。
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
尘埃在光柱中无所遁形。
忙碌地飞舞。
白羽在厨房准备简单的午餐。
锅铲与锅沿碰撞。
发出规律的声响。
试图营造一种虚假的日常感。
白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目光落在窗外。
看着楼下街角那辆依旧停驻的黑色轿车。
阳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也照亮了他眼中某种逐渐成型的、坚定的光芒。
他的手指。
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像是在演练某个重要的决定。
“哥。”
他忽然开口。
声音平静。
打破了厨房传来的声响。
白羽关掉火。
探出头来看他。
“怎么了?”
“下午。”
白玉转过头。
看向白羽。
眼神清澈而认真。
“我想自己去一趟超市。”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厨房里残留的油烟味。
和窗外明媚的阳光。
形成一种怪异的割裂感。
白羽擦手的动作顿住。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不行。”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
不带丝毫转圜余地。
“太危险了。”
“我知道。”
白玉没有退缩。
他站起身。
走到白羽面前。
仰头看着他。
“我知道危险。”
“但你不能永远把我锁在家里。”
“就像……就像你不能永远替我面对所有事。”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锤子。
一下下敲在白羽的心上。
“那辆车还在。”
“他们的人可能就在附近。”
白羽的声音低沉下来。
带着压抑的焦灼。
“正是因为他们在。”
白玉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我们才不能一直被动。”
“哥。”
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恳求。
“让我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出去一趟。”
“看看会不会有人跟踪我。”
“看看他们的反应。”
“我们需要信息。”
“而不是一直……猜测和等待。”
白羽沉默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他拼尽全力护在身后的人。
何时。
眼神变得如此坚定。
何时。
肩膀变得可以试图承担重量。
他看到了白玉眼底的决绝。
也看到了那决绝之下。
深藏的对他的心疼与不忍。
这种成长。
让他欣慰。
更让他心如刀割。
他应该把他藏得更深。
护得更紧。
可密不透风的保护。
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笼。
尤其是在这种。
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对峙中。
长时间的沉默。
在两人之间蔓延。
只有阳光移动的轨迹。
悄无声息。
“一个小时。”
最终。
白羽几乎是咬着牙。
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转身走向书桌。
拿出那个小帆布包。
从里面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
——那个他之前安装在门上的、被他改装过的简易信号器。
又拿出一个普通的、带有定位功能的旧手机。
他走到白玉面前。
将东西塞进他手里。
动作有些粗鲁。
带着难以宣泄的担忧。
“把这个带在身上。”
“有任何不对劲。”
“按这里。”
他指着信号器上一个不显眼的凸起。
“我会知道。”
“然后立刻找人多的地方。”
“用这个电话打我号码。”
他的语速很快。
眼神锐利地锁定着白玉。
“不要走小路。”
“不要跟任何人搭话。”
“买完东西立刻回来。”
每一个字。
都像是从紧绷的弓弦上弹出来的。
白玉握紧了手中微凉的装置和手机。
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他承诺道。
“我会小心。”
午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气氛中结束。
两人都吃得很少。
饭后。
白羽再次检查了白玉的衣着。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帽衫。
牛仔裤。
混入人群便会消失的装扮。
他送他到门口。
手放在门把手上。
却没有立刻拧开。
“玉儿。”
他的声音低哑。
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无法负荷的担忧。
白玉抬起头。
看着他。
忽然踮起脚尖。
在他紧抿的唇上。
印下一个快速而轻柔的吻。
带着安抚的意味。
和一丝决别的气息。
“等我回来。”
他学着白羽之前的语气。
说道。
然后。
他深吸一口气。
自己拧开了门把手。
侧身滑了出去。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隔绝了白羽瞬间变得无比深沉的目光。
楼道里空无一人。
那个模糊的鞋印。
还残留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白玉没有停留。
拉低帽檐。
快步走下楼梯。
阳光有些刺眼。
他走入街道。
混入稀疏的人流。
能感觉到背后。
来自家那个窗口的。
灼热的、充满担忧的凝视。
他没有回头。
只是将手伸进口袋。
紧紧握住那个冰冷的信号器。
和带有定位功能的手机。
步伐稳定地。
向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
都像是踏在未知的雷区。
公寓内。
白羽站在窗边。
窗帘拉开一道窄缝。
他的目光。
如同最精准的雷达。
紧紧锁定着楼下那个逐渐远去的、熟悉又显得格外单薄的身影。
他的拳头无意识攥紧。
指节泛白。
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
仿佛每一次心跳。
都在承受着凌迟。
他看到白玉走到了街角。
与那辆黑车擦身而过。
没有停留。
没有张望。
他继续向前。
身影在人流中时隐时现。
最终。
消失在了通往超市的拐角。
白羽依旧站在那里。
像一尊凝固的守望者雕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他的全部感官。
都系于口袋里的那个旧手机上。
等待着它可能响起的、代表危机的铃声。
或者。
是门锁转动。
白玉安全归来的声音。
他不知道白玉此行会带来什么。
是更清晰的风险。
还是更深的担忧。
他只知道。
从白玉独自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
某些东西。
已经 irrevocably (不可逆转地)改变了。
而他能做的。
只有等待。
和做好应对一切最坏可能的准备。
他的目光。
再次落回楼下那辆黑色的车。
眼神冰冷如铁。
如果……
如果白玉因此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喜欢你是我最好的归宿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你是我最好的归宿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