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这三天过得像个木偶。周先生走后,他手腕上的红痕就不疼了,却留下个淡淡的印记,像朵没开的花。他打开木箱,果然看见那青鳞蛇盘在棉袄里,正盯着铜盒看,见他过来,吐了吐信子,往旁边挪了挪。
他没敢碰蛇,也没再动铜盒。周先生说三日后走,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去了还能不能回来。他翻出那件打满补丁的棉袄,想了想,往里面塞了半袋糙米,又把那枚蛇吐出来的珠子揣进怀里。
最后,他走到院子里。院子角落有棵半死的石榴树,是他娘生前种的。他蹲下来,用手刨了点树下的土,装在个破布包里。土是黄的,带着点潮湿的腥气,是这镇子独有的味道。
收拾完行囊,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沈醉背着个小小的包袱,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把镇子染成金红色。王三没来找麻烦,玄衣人也没再出现,连周先生都像是忘了这回事。
他突然想再去看看那老槐树。说走就走,他沿着小路往乱葬岗走,快到树下时,却看见个穿红衣的姑娘,正蹲在树洞前,用树枝拨弄着什么。
姑娘梳着双丫髻,发梢系着红绳,背影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沈醉刚想绕开,姑娘突然回头,冲他笑了笑:“你就是沈醉?”
沈醉吓了一跳,这姑娘他从没见过。姑娘站起身,手里拿着片蛇鳞,和他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我叫阿鸾,是来给你送样东西的。”
她从袖里摸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只鸟,这次是有眼睛的,眼睛用朱砂点过,红得像血。“拿着这个,到了那边,或许能保你一命。”阿鸾把木牌塞进他手里,指尖冰凉。
沈醉刚想问“那边是哪里”,阿鸾突然捂住嘴,咳了两声,嘴角渗出点血。她脸色一白,转身就跑,红裙在暮色里飘得像团火。
沈醉追了两步,没追上。他低头看那木牌,突然发现木牌背面刻着行小字:“小心周鹤,他不是人。”
“周鹤”,该就是周先生的名字。沈醉心里一寒,刚想把木牌藏起来,却听见身后传来竹杖点地的声音。周先生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的竹杖杖头,那只仙鹤的眼睛,正幽幽地闪着绿光。
“沈小友,收拾好了?”周先生笑眯眯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木牌上,“这东西,哪里来的?”
沈醉心下一紧,强装镇定道:“在这树洞里捡到的。”周先生目光如炬,似要将他看穿,他不禁捏紧了手中的木牌。
“是吗?”周先生轻笑一声,缓缓朝他走近,竹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让沈醉心跳加速。“这木牌可有些来历,沈小友莫要随意捡些东西。”
沈醉额头上冒出冷汗,却仍硬着头皮说:“我只当是个普通物件,并无他意。”就在这时,那青鳞蛇不知从何处窜出,盘绕在沈醉脚边,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周先生。
周先生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既如此,沈小友收拾好了,便随我走吧。”他不再提木牌之事,转身朝乱葬岗深处走去。
沈醉犹豫片刻,看了眼脚边的蛇,又握紧了木牌,咬咬牙跟了上去。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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