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跑回破屋时,天已经蒙蒙亮。他浑身是汗,后颈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沾了满手血。他没敢点灯,摸黑从床底拖出木箱,铜盒还在,只是盒面的无眼鸟像是活了过来,纹路里泛着红光。
他刚要把铜盒藏得更深些,门被推开了。不是王三,也不是玄衣人,是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老者,手里拄着根竹杖,杖头雕着只仙鹤。老者头发全白了,脸上却没什么皱纹,眼睛像两口深井,看得沈醉心里发毛。
“沈小友,别来无恙?”老者笑眯眯的,语气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沈醉握紧了拳头:“你是谁?”
“老夫姓周,是镇上药铺的坐堂先生。”老者往屋里走了两步,竹杖点地的声音“笃笃”响,像是敲在沈醉的心上,“你娘去世前,曾托老夫照看你。”
沈醉愣住了。他娘走的时候,他才五岁,只记得她抱着他哭,说欠了别人的,总有一天要还。这些年他像野草一样长大,从没人说过谁曾受他娘所托。
周先生从袖里摸出张纸,递过来:“这是你娘当年签下的契书,你看看。”
沈醉接过纸,借着窗外的天光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确实像他娘的笔体。契书上写着,沈醉十六岁那年,需随周先生走一趟,去偿还一笔“血债”,为期三年,三年后自由身。
“血债?”沈醉的声音发颤,“我娘欠了谁的?”
周先生叹了口气:“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他指了指沈醉怀里的铜盒,“那东西,本就该由你保管,也该由你送去还了。”
沈醉突然想起那玄衣人,想起白衣影子,想起蛇鳞上的印记。他把契书往桌上一拍:“我不签!我娘欠的,凭什么要我还?”
周先生的脸色沉了下来,竹杖往地上重重一顿:“由不得你。”话音刚落,沈醉突然觉得浑身发软,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红痕,像条细细的锁链,正慢慢往肉里陷。
周先生捡起契书,从怀里摸出个印泥盒:“按个手印吧,不然这‘锁魂链’,会让你日夜不得安宁。”
沈醉咬着牙,看着那红痕越来越深,疼得他几乎要叫出来。他知道自己没得选,就像墙根下的老鼠,再挣扎也逃不出笼子。
他颤抖着按了手印,周先生收起契书,满意地点点头:“三日后卯时,我来接你。”说完转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沈醉的破木箱,“你床底下的蛇,该喂点水了。”
沈醉瞪大了眼睛,他床底下什么时候有蛇了?周先生走后,他强忍着疼痛,挪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朝床底看去。只见一条浑身散发着幽光的小蛇正蜷缩在角落里,鳞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沈醉刚一靠近,小蛇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竖瞳中竟透着一丝灵性。沈醉心里一惊,伸手想去探个究竟,小蛇却突然游到他手边,轻轻蹭了蹭。沈醉心中一动,这小蛇似乎并无恶意。他找来一个小碗,倒了些水放在小蛇面前。小蛇喝了水后,竟盘在了沈醉的手腕上,那锁魂链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沈醉皱着眉头思索,这小蛇莫非和这血债有关?三日后就要随周先生去偿还血债,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看着手腕上的小蛇,他心底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勇气,决定去揭开这背后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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