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中的嗡鸣持续震动,声波如针尖刺入颅骨。我下意识收紧手臂,怀中的蚑萤身体冰冷,呼吸几乎停滞。就在那嗡鸣达到顶峰的瞬间,青铜门无声开启。
不是推开,不是裂开,而是整扇门像水幕般向内塌陷,露出其后倒悬的锥形空间。重力在刹那逆转,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拽而下,四肢骤然被数道铁索缠住。那铁索泛着暗金光泽,表面刻满细密符文,一接触皮肤便渗入经脉,灵力瞬间被压制至不足三成。
我试图调动混沌幻灵珠,识海却如被泥沼灌满,推演速度迟滞了十倍不止。金瞳开启,扫描铁索材质。幻灵珠勉强运转,识海浮现残影——“二十八宿锁链”,因果律具象化束缚,非物理可破。
铁索拖行,我们沿着倒锥内壁向下坠落。两侧岩壁并非实体,而是无数透明罐体并列镶嵌而成。每个罐中都悬浮着一具人类躯体,浸泡在淡金色营养液里。他们的额头中央,皆嵌着一枚半透明珠体碎片,幽光流转。
我强迫自己聚焦。那些面容……全是我。
不是相似,是完全一致。每一具躯体的眉骨、鼻梁、唇线,都与我分毫不差。幻灵珠残余推演力被我强行抽出,解析最近一个罐体上的符文。数据浮现:“第69号适配体,灵珠融合率87%,意识稳定性不足,剔除。”
87%。
这个数字像刀刻进意识。我来不及深想,铁索已将我们拖至更深处。罐体中的躯体开始出现变化——有些经脉中流淌着金色能量,与蚑萤体内残留的清源使之力同源;有些额头珠体碎裂,脑组织溶解在营养液中,形成浑浊的絮状物。
所有能量流向一个方向——下方祭坛。
祭坛位于倒锥最底端,由整块黑石雕成,表面布满凹槽,金色能量如活物般在其中游走。七十二根铁索从祭坛边缘延伸而出,其中七十根连接着上方的罐体,两根正拖着我们。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卵。
它通体灰白,表面布满裂纹,裂缝中渗出极淡的血光。每一道裂纹的走向,都与我在虚空书阁中见过的“囚”字封印一致。巨卵下方,三十六名清源使跪伏在地,双手合十,口中诵念着无法理解的音节。他们的额心都嵌着一枚铜符,纹路与门楣上的完全相同。
我体内的混沌幻灵珠突然剧烈震颤。
不是响应外界,而是自主躁动。一股无法抗拒的牵引力从巨卵传来,幻灵珠竟自行脱离识海,破颅而出。我眼前一黑,意识随之一空。
就在珠体离体的刹那,一段记忆碎片强行涌入。
开天之前。混沌未分。我站在一片虚无中,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它由纯粹的混沌能量凝聚而成,每一次搏动都引发空间涟漪。我将它封入一名人族女子体内,轻声说:“活下去。”
画面戛然而止。
幻灵珠飞向巨卵,嵌入其表面一道主裂缝中。珠体与卵壳融合,血光骤然大盛。清源使的诵念声陡然拔高,能量流加速涌向巨卵。裂缝开始缓慢扩张,内部传出心跳声——与我的完全同步。
我不是宿主。
我是容器。
从一开始就是。混沌幻灵珠不是金手指,是钥匙。我的身体不是偶然穿越,而是被选中的孵化体。七十二个破茧者,七十二次筛选,最终只为唤醒这枚巨卵。而我,是最后一道祭品。
铁索随仪式加剧收紧。经脉寸断,骨骼发出碎裂声。我咬破舌尖,试图凝聚最后一丝真灵力,却发现灵根已被锁链封死。蚑萤仍昏迷,但她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她体内传来密集的爆鸣。
不是灵力波动,是蛊虫自毁的共振。星砂蛊、血瞳蛊、魂引蛊……所有寄生在她体内的蛊虫在同一瞬集体炸裂。血雾从她七窍喷出,化作一道环形冲击波,正面撞上铁索。
锁链震颤,表面符文出现裂痕。
祭坛上的能量流瞬间紊乱,清源使的诵念中断。巨卵的裂缝微微闭合,幻灵珠的光芒黯淡了一瞬。
我猛地抬头。
蚑萤的眼皮在颤动。她没有醒来,但她的右手,正缓缓抬起。指尖对准了我手腕上的铁索。
第一根蛊虫炸开时,她还在混沌中沉睡。第二根时,她的意识触到了族人的残魂——那些被铜符囚禁、困于归墟深处的灵魂。第三根时,她明白了。
这不是救援。
是反噬。
共生蛊誓的终极形态:以施术者之血为引,引爆所有契约蛊虫,代价是魂体崩解。
第七根蛊虫炸开,铁索断裂。
我的右手恢复自由。左臂锁链出现裂纹,但仍未完全崩解。清源使已开始重新结印,能量流再次汇聚。巨卵的裂缝再度扩张,幻灵珠重新亮起。
蚑萤的手指垂落。
她的胸口不再起伏。
我伸手接住她下坠的头,指尖触到她颈侧最后一丝温热。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口型清晰。
“开。”
和在门前时一样。
不是请求。
是命令。
我抬头看向巨卵。幻灵珠嵌在裂缝中,像一颗被钉住的眼睛。我的意识仍能感知它,但无法召回。它已不属于我。
铁索的断裂处开始重新凝结,暗金物质如活物般蠕动,试图修复。清源使的咒文即将完成第二轮循环。能量流重新汇聚,比之前更急。
我低头看蚑萤。
她的脸苍白如纸,睫毛上凝着一滴血珠。我没有闭上她的眼睛。不能闭。
我抬起右手,按在尚未修复的铁索断裂处。真灵力顺着掌心涌出,不是攻击,而是注入。幻灵珠虽不在识海,但它的推演残迹仍在。我调取最后一段未完成的模型——“锁链共振频率模拟”。
三十六名清源使同时睁眼。
咒文完成。
金色能量如洪流冲向巨卵。裂缝扩张至半尺,内部传出清晰的搏动声。我的身体被剩余的铁索死死钉住,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就在这时,我注入铁索的真灵力触发了共振。
断裂处的符文开始逆向闪烁。不是修复,是崩解。第二根铁索炸开。
左臂自由。
我立刻将手探向怀中,指尖触到混沌枝桠的脉络。它在发烫,与巨卵的搏动频率一致。我将枝桠抽出,对准祭坛地面。
清源使察觉异常,三人脱离阵列,转身扑来。
我挥动枝桠,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黑石祭坛上。枝桠瞬间扎根,蔓延出细密藤蔓。不是攻击清源使,而是缠向能量流的主槽。
藤蔓与金色能量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能量流出现断层。
巨卵的搏动骤然紊乱。
幻灵珠的光芒剧烈闪烁。
清源使怒吼,扑向枝桠。我未阻挡,而是转身扑向蚑萤。将她抱起,背在身后。她的身体轻得不像活人。
我盯着巨卵。
幻灵珠在裂缝中震颤,似乎在回应我的注视。我张嘴,声音沙哑:“你想要的,从来不是觉醒。”
卵壳表面,一道新裂纹缓缓浮现。
不是从内部撑开。
是从外部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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