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嘿嘿一笑,指着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像个守着满山金元宝的地主老财。
“旅长,那可是咱们未来的命根子!”
“林总工管那叫‘作战实验室’!等那玩意儿建好,咱们兵工厂就能造坦克!喀秋莎!高射炮!”
“啥玩意儿?”
旅长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以为是身后的瀑布声太大,自己听岔了。
“坦克?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坦克!”李云龙一字一顿,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旅长脸上。
“就是小鬼子那种横冲直撞的铁王八!”
“还有喀秋莎!林总工说了,那玩意儿一轮齐射,能把一整个山头都给犁平了!”
“到时候,咱也让小鬼子尝尝,什么叫他娘的炮火覆盖!”
旅长彻底不说话了。
他呆呆地看着远处那片尘土飞扬的工地,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座已经开始批量生产步枪和迫击炮的宏伟厂房。
最后,他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林凡的身上。
坦克……
喀秋莎……
这两个词,像两颗出膛的重炮炮弹,在他的脑子里轰然炸开,震得他一阵阵地发晕。
他原本以为,能造出这么好的步枪,能让炮弹管够,就已经是祖坟上长出了通天神树,是天大的奇迹了。
可李云龙现在告诉他,这,仅仅是个开始。
这已经不是奇迹。
这是神迹!
接下来的两天,旅长哪儿也没去,就住在了山谷里。
他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把整个基地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走了个遍。
他亲眼看着一堆堆从战场上收回来的,锈迹斑斑的废铜烂铁,被送进那座冒着滚滚蒸汽的“矿石精炼厂”。
然后在另一头,变成一锭锭码放整齐,金灿灿的铜锭和银晃晃的钢锭。
他亲眼看着那些钢锭被送入兵工厂,在闻所未闻的全自动流水线上,被冲压、切割、打磨。
最终,变成一支支散发着冰冷杀气,线条流畅完美的56式半自动步枪。
他亲眼看着战士们在宽阔的训练场上,用着新枪进行实弹射击。
那密集的火力,那恐怖的精准度,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支中央军德械师,都要强悍数倍!
他还看到了那座刚刚启动的地热发电站。
林凡告诉他,这东西能为整个基地提供“无限”的能源。
无限能源!
这四个字,比“坦克”和“喀秋莎”加起来,对旅长的冲击还要巨大。
他是个带兵打仗的,他太清楚后勤和资源意味着什么了。
八路军为什么打得这么苦?
缺枪,缺炮,缺子弹,缺衣,缺粮,缺药……
归根结底,就是缺工业,缺资源!
而现在,一个能自给自足,甚至能凭空“创造”资源的工业心脏,就这么活生生地,跳动在他眼前。
两天时间,旅长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下去,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野火。
第三天凌晨,他把自己关在临时安排的房间里。
就着一盏远比旅部明亮的电灯,他铺开了电报纸。
他提着笔,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想把这两天看到的一切都写上去,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该怎么向总部解释?
说李云龙在山沟里变出了一座现代化的兵城?
说他们掌握了点石成金的法术?
说他们马上要造坦克了?
这份电报发出去,总部不把他当成叛徒,也得以为他是在前线压力太大,疯了。
许久,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落笔。
他决定采用自己唯一能理解,也是眼下唯一看似合理的解释。
他没有提林凡的名字,只用了那个“总工程师”的代号。
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李云龙“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中,缴获了德国勘探队撤离时遗留的全套尖端设备和完整技术资料库”。
即便用了这样“合理”的措辞,他的字里行间,依旧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与战栗。
“……其兵工厂之规模,生产之效率,鬼斧神工,匪夷所思……窃以为,此非人力所能及,乃天佑我军……”
“……此地,非一团之驻地,乃我华北八路军未来之工业心脏,战略之基石……”
“……李云龙部,已非寻常部队,乃天降神兵!其价值,远超十个师!建议总部,立为‘天字第一号’绝密,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其万全!”
写完最后一个字,旅长把笔一扔,整个人向后瘫倒在椅子上。
他一遍遍地看着电报稿,确认没有疏漏,这才小心翼翼地折好,亲自交给了报务员。
“发往延安!最高加密等级!”
“发完后,立刻销毁底稿,今天的事,有一个字泄露出去,我枪毙你!”
“是!”
……
延安,杨家岭。
一份“天字第一号”密电,绕过了所有中间层级,直接送到了几位最高首长的案头。
窑洞内原本还在讨论根据地建设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几位平日里指挥千军万马,心志坚如磐石的首长,此刻正围着一张小小的桌子,反复看着那份简短却又石破天惊的电报。
“德国勘探队的遗产?”一位首长捏着已经熄灭的烟斗,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386旅的报告。”另一位首长沉声说道,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他是个稳重的人,从不夸大其词。而且,坂田联队和鬼子特种部队的覆灭,都是铁一样的事实。之前我们还在奇怪李云龙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总算有了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虽然听着离奇,但却是目前唯一能让这一切说得通的理由。
“鬼斧神工……工业心脏……天降神兵……”一位首长缓缓念着电报里的词,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同志们,如果报告属实,哪怕只有报告里的一半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窑洞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清楚。
这意味着,八路军将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能源源不断生产武器弹药的造血机器!
这意味着,小米加步枪的时代,将要被彻底终结!
这意味着,整个华北,乃至全国的抗战格局,都可能因此而天翻地覆!
“立刻!”最初开口的首长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马上成立‘晋西北第一特别工业区’!名义上由386旅代管,实际上,给予李云龙部最高的军事自主权和生产自主权!他们要人给人,要政策给政策,所有需求,一路绿灯!”
“我同意!”
“同意!”
决议瞬间达成。
但紧接着,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被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首长提了出来。
“李云龙是把好刀,但太快,太锋利,容易伤到自己人。”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思熟虑的忧虑。
“现在,这把刀,又被装上了翅膀,变成了神兵利器。这样的神兵,如果握不住,那比敌人还要可怕!”
他的话,让窑洞里刚刚升腾起来的炙热,瞬间冷却了几分。
是啊,李云龙是什么性格?
无法无天,胆大包天!
给他点阳光他就敢开染坊,给他个炮筒他敢去轰太原城!
现在,他手里掌握了这样一个能“点石成金”,能造坦克大炮的“神迹”,谁能保证他不会捅出天大的娄子?
这股力量,太强大了。
强大到必须用一根最坚固的缰绳,把它牢牢地攥在党的手里。
必须保证它的政治方向,绝对正确,绝对可靠!
“必须立刻派一位最可靠的同志过去!”
“这个人,政治上要绝对过硬,理论水平要高,能讲得清我们党的政策和纪律!”
“性格还要沉稳,不能被李云龙那个泥腿子带跑偏,得能压得住他!”
“最重要的一条,”儒雅首长补充道,“要能和那个神秘的‘总工程师’建立良好的关系,把技术核心,也团结在我们党的周围!”
一个个条件被提了出来,几位首长的脑海里,开始飞速筛选合适的人选。
最终,一个名字,浮现在了所有人心中。
……
延安,抗日军政大学。
一场关于《论持久战》的研讨会刚刚结束,学员们三三两两,还在热烈地讨论。
“我认为,战略防御阶段的重点,不仅在于消耗敌人有生力量,更在于发动群众,建立巩固的敌后根据地……”
一个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引得周围学员纷纷侧目点头。
说话的年轻人,名叫赵刚。
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一二·九运动的领袖。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军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既有知识分子的书卷气,又有革命者的坚定与锐气。
就在此时,一名干部匆匆走进教室,径直来到他面前。
“赵刚同志,请跟我来,首长要见你。”
赵刚愣了一下,但没有多问,立刻整理好衣冠,跟着干部快步走了出去。
在最高指挥部的窑洞外,他见到了一位平日里只能在大会上远远看见的首长。
“报告首长,抗大学员赵刚,前来报到!”
首长点点头,递给他一份文件,眼神异常严肃。
“赵刚同志,组织上现在有一个极其重要,也极其特殊的任务,要交给你。”
赵刚接过文件,打开一看,呼吸不由得一滞。
那是一份盖着最高印章的任命书。
“兹任命:赵刚同志为八路军第一二九师新编第一团政治委员,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新编第一团?
赵刚的心头闪过一丝困惑。
这个团他听说过,最近在报纸上风头正劲,打了个全歼日军坂田联队的大胜仗。
但他也听说,那个团长李云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功劳大,犯的错误也同样大。
为一个团任命政委,为何会惊动最高首长亲自下令?
而且如此紧急,连个交接准备的时间都不给?
首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如山。
“赵刚同志,你的任务,不仅仅是当一个政委。”
“新一团的情况,很特殊,非常特殊。”
首长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到了那里,你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这支部队,这股力量,永远姓‘党’,永远是我们人民的军队!”
“记住,这是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
赵刚猛地立正,高声回答。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样一个惊涛骇浪的局面,但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即将开始。
一个满腹经纶的知识分子,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泥腿子”团长。
一个讲究原则和纪律的政委,一个崇尚“狼肉”哲学的军事主官。
当这冰与火的组合,在那座隐藏着惊天秘密的深山基地里相遇,又会碰撞出怎样激烈的火花?
赵刚握着那份滚烫的调令,望向晋西北的方向,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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