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捋了捋胡须,脸上满是得意:“你可不知道,这青云观,可是咱们昌城的福地。”
“里头那位青虚真人,更是了不得,活脱脱就是下凡的神仙!”
“青虚真人?”苏荃眸光微敛。
竟有人胆敢以“真人”自居,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吉在一旁忍不住问:“老伯,这位真人究竟有何本事,能让大家如此敬重?”
“本事?”老者轻笑,“那可多了去了。”
“他能令盲者复明,跛者健步如飞,点石成金不在话下,还能召风唤雨,口中喷火,浑身腾云驾雾——真真是神人再世!”
张吉听得目瞪口呆。
他虽略知些方外之事,却从未真正涉足玄门,更没见过这等奇景。
“老伯,您说的这些……都是亲眼所见?”
“岂止亲眼所见!”老者见他面露疑色,顿时气得胡子直抖,“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当场遭雷劈!”
“不然你以为,为何城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物,会对这两个小道士如此恭敬?”
张吉闻言,望向那两名道童的眼神顿时变了。
苏荃却始终沉默不语。
方才他已悄然开启法眼查看,发现那两个道童虽为人形,但周身缠绕着浓重妖氛,与雷天豹身上气息如出一辙——唯有长期与妖物共处之人,才会沾染此等邪气。
而此前接触过的金永繁,体内也有类似气息,只是淡了许多。
看来,所谓青虚真人,极有可能便是妖祟化身!
这时,前席中抱着酒坛的道童朗声道:“此酒乃师尊亲手酿造,凡人饮之可祛百病、强筋骨、延年益寿。”
“值此金老太爷七十大寿,师尊慈悲,特命我等携此灵酿而来,与众位共享仙缘,同沾福泽!”
话音未落,满堂宾客皆喜形于色。
青虚真人在众人眼中近乎神明,他亲手酿的酒,说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
能饮一杯,简直是祖上积德三辈才修来的造化。
于是道童话音刚落,众人便争先恐后端起空杯,涌向前席。
就连刚才与苏荃交谈的老者,也赶紧捧着杯子挤了过去。
两名道童相视一眼,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笑。
他们倾倒酒坛,将眼前一只只酒杯尽数斟满。
然而苏荃纹丝未动,张吉亦未曾起身。
终究懂些术数之道,心有所觉,不敢贸然行事。
一坛酒本就不多,转眼便分罄。
未能分到者扼腕叹息,而权贵之家几乎人人手中都有了一杯碧绿清酒。
那老者运气不错,捧着一杯泛着幽光的酒水回来,还冲苏荃几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苏荃神色不动,暗中法眼早已洞开,凝视那杯中液体。
只见酒内竟游动着一条寸许长的碧绿细虫,通体散发微光,正是它使酒色呈翠绿之态。
凡人肉眼无法得见,只觉杯中流光溢彩,神奇非凡。
不止是他——全场每一杯酒中,皆藏有这样一条小虫!
而那虫的形态,竟与金安福心脏中取出的那条一模一样。
是蛊毒?还是别的邪物?
苏荃分明从那虫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妖气弥漫而出。
“诸位!”
金安福率先起身,举杯高呼:“今日良辰美景,共饮此福酒!”
“同饮!”台下众人早已按捺不住。
杯中酒香浓郁,沁入心脾,若非顾及在场都是有名望之辈,怕是刚接酒便一饮而尽了。
苏荃神色如常,然而藏于桌下的右手却悄然结出一道法诀。
唇间微启,一声低喝:“疾!”
哗啦——
话音未落,四面窗棂猛然爆开!
狂风呼啸涌入,二楼顿时天旋地转,桌椅翻飞,盘碗倾覆,残羹冷炙洒满地面。
酒液腾空而起,如被无形之手卷走,尽数泼洒窗外,渗进泥土之中。
“啊——!”
青云观的小道童惊叫出声,只觉一股巨力攫住手臂,整个人竟被生生抛出窗外,从二楼直坠而下。
另一位小道士更是早被风势裹挟,腾空而起,甩向街面。
那阵风来得迅猛,去得也蹊跷。
不过七八息工夫,骤然止歇,仿佛从未发生。
可一场原本祥和的宴席,已被搅得面目全非。
桌椅碎裂,满地狼藉,佳肴横陈,最令人扼腕的是,人人手中那杯灵酒,竟连一口都未沾唇,便化为乌有。
“这……这是什么怪风!”有人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
“快!刚才那两个小师父是不是被吹下去了?快去看看人!”一位富商急喊。
“爷爷,您还好吗?”金舒礼急忙将金安福搀扶起来,满脸担忧。
老人家年逾七旬,经此变故,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得了。
“无事。”金老太爷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受了惊,但身子并无大碍。
“哎哟我的天!”掌柜的听见楼上喧闹,匆忙赶上来,一见二楼惨状,顿时傻眼:“这是出了什么事?”
“忽然刮起一阵怪风。”一人犹有余悸,“差点把人掀上天。”
“怪风?”掌柜一脸茫然,“我一直在门口,外头明明风平浪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金安福望着地上泼洒的灵酒,满目痛惜。
那是青虚真人亲赐的灵酿,竟如此毁于一旦。
莫非……真是天意弄人?自己本就无缘此等机缘?
不只是他,全场几乎所有得酒之人,心中皆浮起这般念头。
“咦?”
忽地,金安福目光一顿,落在角落一张桌上。
整层楼一片混乱,桌倒椅翻,唯有那张桌子安然无恙。
更奇的是,桌上整洁如初,连一双筷子都未曾挪动分毫,仿佛方才那场狂风绕它而行,刻意避让。
金安福凝视良久,终于开口:“那张桌子……先前坐的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倒是金舒礼神情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未直言,只轻声道:“是我安排给一位朋友的。”
“朋友?”金安福追问,“哪位朋友?”
“路上偶遇的。”金舒礼略显迟疑,“只知道他姓苏,名荃,其余并不知晓。”
“苏荃……”金安福低声重复。
“爷爷,怎么了?”金舒礼察觉到异样。
“没什么。”金老太爷轻轻摇头。
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夕阳西沉,余晖温柔地铺洒下来,暖意融融。
张吉额角已沁出汗珠,张小狗更是喘得厉害,小脸通红,累得直跺脚。
“苏真传……”张吉终于忍不住开口,“咱们到底要去哪儿?昌城的大街小巷,差不多都转遍了吧?”
那阵风刚起时,苏荃便已带他们悄然离席。
自酒楼而出,便在这城中主道上漫无目的地穿行。
眼看日头将尽,苏荃脚步仍未停歇。
“快到了。”他回身一笑,眸光微闪,“最后一站——青云观。”
他几乎踏遍了昌城的每个角落,一路用法眼细细查探。
可妖气踪迹寥寥,几乎无从寻觅。
唯独那两个道童身上,邪气浓得化不开。
显然,这妖怪一直就藏身在青云观里头。
“你真打算去见那个青虚真人?”张吉低声问。
“真人?”苏荃冷笑一声,“区区一阶妖物,也敢称真人?再说,那灵酒分明是邪法炼出来的。”
“我既然是茅山正统传人,遇上这种事,岂能袖手旁观。”
“妖……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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